周皇後一有了身孕,瑞帝是流水的賞賜往栖鳳宮送,這倒稍稍彌補了些許皇上不常來陪她的缺憾。淑妃借着皇後的勢則大肆斂權,不僅把秦婉重新伏上了貴嫔之位,還把貶位的豐婕妤又拉到了美人之位。
故而,柳玥這日來給周皇後請安時,栖鳳宮的正殿裡可熱鬧了。
周皇後的殿裡地龍燒得旺旺的,又點了鼎爐,殿内真是溫暖如春,再看看滿目琳琅耀眼的擺件兒,柳玥壓住心裡的笑意,這個周皇後,怎麼不直接把整個大殿鑲上層金呢?
周皇後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原先的瓜子臉已經圓潤起來,一看就是大補之相。柳玥不由得看了宸貴妃一眼,恰巧她也在看自己。眼神淡淡的,神色如常。罷了,既有宸貴妃出手,她操得什麼心,也是時候該讓周皇後嘗嘗宸貴妃的雷霆手段了。
想到這裡,她給周皇後請安都有精神了,禮節做的足足的,周皇後淡笑了笑,就叫了起。
婉貴嫔輕嗤一聲:“柔妃娘娘還真是知禮守規矩呢,自從誕育雙生子後,就在宮裡養了足足兩個月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不知道的,還以為您住在玉照宮裡,逍遙自在得很,忘了還有給皇後娘娘請安這回事呢。”
柳玥緩緩坐在宸貴妃身側,拿起茶盞淺酌一口,并沒有搭理婉貴嫔,而是懶懶地對周皇後說道:“皇上重視子嗣,想當初本宮分娩時,可是九死一生呢。皇上體恤本宮,故而讓本宮多将養一段時間,皇後娘娘不會怪嫔妾吧?”
周皇後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眼皮:“本宮如今也是有身孕,即将做母親,自然能體諒柔妃的辛苦了。不止是你,任何妹妹為皇上誕育皇嗣,本宮都會體諒照拂的。”
柳玥聞言點了點頭,這才對婉貴嫔說道:“本宮與你一同入宮,你又恩寵不衰,如今更是晉了貴嫔。妹妹家世好,父親又有功于社稷,皇上不知道多盼望妹妹的皇嗣呢,妹妹可要加把勁兒了。”
婉貴嫔一噎,随即厭惡地瞥了柳玥一眼:“柔妃娘娘言重了,嫔妾自小家教嚴,禮儀規矩更是一天不落地學,哪裡像娘娘一樣,從小随心所欲活得自在。就算嫔妾将來有了身孕,該對中宮的禮節是一樣不會少的。”
柳玥輕挑了下嘴角:“如此甚好,要不然本宮方才聽妹妹的話還以為你嫉妒本宮,故而才說了那些酸話,盼着将來也有一日能和本宮一樣,想省了對皇後娘娘的兩個月的請安呢。”
婉貴嫔眼睛紅了紅:“柔妃娘娘你!”
淑妃這時冷笑一聲:“怎麼會呢?婉貴嫔素來知禮,滿座的嫔妃都是看在眼裡的,皇後娘娘也是贊許有加。倒是柔妃的口齒是越發伶俐了,姐妹們之間說說笑笑的,倒非要上綱上線的,倒讓人覺得妹妹如今身居高位,反而沒有容人之量了。”
柳玥笑盈盈地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訓誡,嫔妾一定謹記,什麼叫身居高位,有‘容人’之量。”
淑妃一拍扶手:“柔妃,你未免有些太放肆了吧?”
周皇後嗤笑一聲:“罷了,淑妃,你和柔妃計較什麼?她現在可是整個大景朝的功臣,連前朝的老臣都得退讓三分呢,哪裡是咱們這些人惹得起的。不過,既然司天監的人說妹妹的龍鳳胎冠潤群星,尤其壯母星,那自然說得是妹妹了。現在整個大景朝的人無人不知妹妹是有福之人,本宮如今地身孕才兩個月不到,正是兇險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借妹妹的手,幫本宮抄錄《觀世音普門品》,以安胎氣呢?”
柳玥還未回話,宸貴妃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宮中有些人啊,總是把事事寄托在神佛上,整天想着借這位神的福氣,蹭那位的運氣。本宮看呐莫不如自求多福些好,否則,到時候因果找上門來了,臨時抱佛腳都沒用。”
周皇後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不過想到太醫的囑托,她還是強逼着自己慢慢松開,臉上挂着清冷至極的笑:“說起來,本宮和貴妃妹妹一同進貢宮,如今一朝有孕,自然是走運些。貴妃妹妹日後還是多拜拜神佛,自求多福的好。”
宸貴妃擡手甩了甩衣袖:“娘娘聽說過塞翁失馬的故事嗎?”
淑妃聞言,厲喝一聲:“貴妃娘娘是何意思?難道想詛咒皇後娘娘嗎?”
宸貴妃哼笑了聲:“本宮隻是在講個故事而已,淑妃何故大動肝火。再說了,就憑你,也敢這樣和本宮說話?”
“你!”
“好了,淑妃,你未免太毛燥了。貴妃妹妹出身高貴卻性子直,不拘禮節也就罷了。妹妹最是柔善知禮,又何必和貴妃計較這些呢?免得讓座下的妹妹們都看了笑話,你們說是吧?”
這倒是給衆嫔妃們除了個難題,你說要是直接附和周皇後吧,難免得罪貴妃,要是不表态吧,那就有站隊宸貴妃的嫌疑了。左右都是個死,有些嫔妃就覺得周皇後如今懷有身孕,将來誕下貴子,那就是正經的太子了,這個時候不表忠心的話,那······
“柔妃,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