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惠妃的人哭哭啼啼地求到了瑞帝跟前,說惠妃被俪貴妃打壞了,吊着一口氣,請皇上快去看看。
瑞帝正在看書,瞥了溫如山一眼,“果真嗎?”
溫如山笑了笑:“哪能呢,貴妃娘娘最得皇上聖心,做事極有分寸。雖說真的是杖責了三十大闆,但行刑的奴才都是宮裡的老手了,哪能真把四妃之首的惠妃娘娘打壞呢。隻是些皮肉之傷罷了。”
瑞帝垂了垂眼眸:“她也實在大膽,剛上位就把宮裡僅次于她的娘娘給打了,還拖着人在宮裡走了一圈兒,真是小性兒。惠妃的父親可是當朝丞相,文官之首,她也不怕得罪人。”
溫如山略有深意地一笑:“皇上不正喜歡貴妃娘娘這樣潑辣有趣的模樣兒嘛?再說了,秦丞相在前朝不老實,貴妃娘娘這也是心念着皇上呢。”
瑞帝瞥了溫如山一眼:“老東西,你話裡有話兒啊。”
溫如山忙把頭埋得更低些:“哎呦,就奴才這點子微末本事哪敢在皇上面前賣弄,皇上可不要取笑奴才了。”
瑞帝輕哼一聲:“知道就好。不過,你剛才有句話說得不錯,俪貴妃是的确念着朕,想着朕,和朕心意相通呢。秦元華這個老滑頭,夏周兩家還在時,蛇鼠兩端,沒少從朕身上要好處,如今踩着夏周兩家成功當上了丞相卻還不知足,依舊和朕玩心眼兒。朕倒要看看,他在宮中的臉面,當惠妃的女兒穿着中衣被當衆拖行宮中并且責打,這個老東西是否還能繼續躲在暗處坐得住。”
溫如山連連稱是:“皇上英明。隻是如今惠妃的人還在外面哭訴,皇上您看?”
瑞帝瞪了溫如山一眼:“蠢笨的東西,惠妃自己辱罵貴妃、不敬上位,朕要是去看她,豈不是助長宮裡的不正之風,更何況,今日是俪貴妃當權的第一日,朕若是······”
若是落她面子,恐怕十天半個月是見不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喽。
溫如山捂嘴輕笑了聲,這可把瑞帝惹怒了,拿起書就砸了過去,溫如山在可是個老人精了,靈活地躲過趕緊出去辦差了。瑞帝怒拍了下桌子,“這個老東西,下次把别讓朕抓住你的小辮子!”
玉華宮中,柳玥正在和賢妃、靈貴嫔和陳嫔等嫔妃宴飲,聽到春晴遞過來的消息說惠妃的人去皇上的清極宮前哭訴被溫如山給罵了回去,他還專門跑了一趟春晖宮命惠妃好好閉門思過,無召不得出。
賢妃聞言,不由得看了看主位上氣定神閑的俪貴妃,饒是和柳玥攜手走了這麼久的路,但還是一次次被她的智計和寵愛折服,秦婉再不濟也是四妃之首,父親又是當朝丞相,皇上就是不顧念後宮也得估計前朝,沒想到還是替俪貴妃撐腰了,這下惠妃不盡受辱挨打還被禁足,這趟行宮避暑之旅算是徹底廢了。
不僅如此,豐貴嫔如今也被打爛了臉,惠妃手底下的人也隻能夾起尾巴做人,哪裡還敢争寵上位呢?可以說現在,甚至将來,行宮的幾個月裡,俱都是俪貴妃的天下。
“本宮知道了,下去吧。”
陳嫔聞言,捂嘴笑了笑:“真是活該,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還敢和娘娘作對?以為皇上會給她做主,真是做夢。咱們皇上心中最看重娘娘,當然會狠狠斥責她。嫔妾看她挨了打又受了辱,以後在這宮中還如何收拾得起臉面。”
柳玥贊許地看了陳嫔一眼:“還是陳嫔妹妹會說話,本宮甚是愛聽。是了,如今皇上對本宮的心意你們也看見了,本宮又是正一品貴妃,獨掌後宮大權,有惠妃做例,看誰以後還敢和本宮作對。那麼本宮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衆嫔妃聞言,後背皆是一緊,俪貴妃到底是徹底坐上高位了,言行舉止間哪裡還有平日裡的溫柔寬和。此話一出,甚至就連賢妃都有些恍惚,柳玥怎的似乎變了一個人,說話做事都毫無顧忌起來。難道說人坐上了高位,都會得意忘形?
待宴席散去,宮中隻剩下賢妃、靈貴嫔和陳嫔三人。四人在院中喝着清茶,望着明月,日子實在惬意。賢妃到底是宮中的老人了,看了看俪貴妃,還是說道:“雖說妹妹如今深得朕心,有皇上撐腰。但前朝那些酸腐大臣可是難纏。尤其是惠妃的父親秦丞相,妹妹這次可是把他得罪狠了,想必這個秦丞相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柳玥聞言倒是沒有了之前的倨傲神色,淡淡一笑:“本宮知道姐姐的心意,在此謝過。可姐姐有沒有想過,就算本宮對惠妃和他父親再□□讓、待之厚禮,他們就能放過本宮嗎?本宮隻要坐在這個位子上,他們就會想盡辦法把本宮扯下來,那本宮為何還要慣着他們,受他們的氣?姐姐放心,秦丞相再厲害,還能厲害過皇上?如今本宮可是緊緊和皇上站在一起呢,誰要是容不下本宮,自然也是和皇上過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