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摸上了瑞帝涼薄又滾熱的唇:“皇上,您聖明睿智,待下寬仁和善,如今大景朝海晏河清、民心所歸,誰敢怠慢您啊。隻是臣妾寒微,隻怕榮王和昭華公主會被臣妾所拖累罷了。畢竟您封臣妾為貴妃時,前朝後宮就那麼多人看不過眼。如今後宮有了中宮,皇子也不少了,且他行四,前面還有兄長,如今卻獨享王位,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眼呢,長此以往,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端來呢。臣妾這幾日在宮中日夜思慮這個問題,越想越心驚,若是榮王受委屈,臣妾心疼,可因為榮王一人導緻前朝風波不斷,讓皇上心煩,臣妾更是心疼,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還請皇上體恤。”
瑞帝微眯了眯眼,大手依舊輕揉着柳玥的臉龐,心裡卻冷哼了一聲,果然這個女人精明如猴,狡猾如蛇,在這兒等着他呢。可前面話已出口,現在也隻得順着她了。更何況,當時龍鳳胎降世,他的确有些高興過了頭,封了四皇子為榮王。無上的尊榮勢必會照了很多人的眼,他事後想找補,但當時柳玥正因為皇後之位和他鬧,他再出手,難免徹底把女人惹惱了。一想到柳玥平時的難哄,他便直覺頭疼,便躲了過去。
沒想到現下這女人竟然主動提出來了,他看着懷裡小女人緊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覺更動情了幾分,先前還因為做不了皇後和他置了那麼長時間的氣,他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淡了下來,現在卻為了他,而主動挑起這個話題,這個速來善于僞裝、狡猾狠辣的女人,是不是對自己也有了那麼一點點愛戀與依賴呢?
她心裡,到底還是有他的吧?
柳玥有些疑惑地看着陷入沉思的瑞帝,不由得輕輕晃了晃他健碩筋瘦的胳膊:“皇上,您怎麼了?”
瑞帝回神,垂眸看了眼柳玥,眼底便止不住滿是寵溺:“朕的玥兒長大了,不僅越來越美,心智也更加成熟穩重,知道為朕分憂了。”
柳玥哼了一聲:“皇上是嫌棄臣妾老了,以後就不疼愛臣妾了對吧?成熟穩重?懂事?你以為玥兒想嗎?璞郎?”
瑞帝隻得哄人:“瞧你,朕說什麼了,你真是得理不饒人,咄咄逼人,連話也不讓朕說?”
柳玥更氣了,直接扭身過去,不再搭理瑞帝。見女子這番小性,瑞帝失笑,隻得拍着她的肩膀輕哄,隻是柳玥卻像是真氣到了,就是不理。他隻得又親又抱,不由得帶出了燥熱來,無奈之下,瑞帝隻好越發下了身段去哄人,可到深夜,柳玥也沒如他的願。瑞帝隻好緊緊抱着人,強忍着睡下了。
聽着 背後男人沉穩有力的呼吸,柳玥不由得勾起了唇角,男人這種東西,你越吊着他,他才越想呢。瑞帝這個狗男人,對付起來是實在有些累,她才不能如他願,好在目的達到了。榮王眼下獨寵是好,但他隻是一個孱弱的幼童,往後的時日還長,若成了靶子被衆人忌憚,還不如退一步,求個安穩。後宮的時日還長,總得養好了身子才能繼續鬥下去。
這樣想着,柳玥忍不住回頭瞪了瑞帝一眼,畢竟這個狗東西還生龍活虎呢。都說禍害遺千年,就瑞帝這雙手滿是鮮血,背後全是冤魂的大禍害,還不知能活多久呢,真是想想都惱火。
第二日,瑞帝從玉照宮離開後,衆王子封王的旨意也随之飛遍了東西十二宮。衆妃嫔先是被震了一震,等找人問清楚旨意從何而來的時候,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了,是俪貴妃,她的聖寵竟到達了如此地步嗎?放眼整個後宮,還有哪個女人可與之抗衡?就連陳皇後,剛入宮時,可沒見皇上立刻下旨封三皇子為王啊。
賢妃親眼看着二皇子在永壽宮接旨,盡管心中早有成算,可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在瑞帝身邊熬了整整十年,如今終于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她的兒子,現在成了端王,以後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可以擡頭挺胸,立于人前了!
旨意傳到壽康宮,劉太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大皇子被封為了慶王,盡管登基無望,但以後若是安安分分的,做個富貴閑王,也是難能可貴的。再者,封了王後等到了年歲就能出宮建府,以後劉家的子孫再不成器,好歹也算是有個實打實的皇親國戚靠山了。劉太後忍不住跟心腹嬷嬷歎道:“哀家是真沒想到俪貴妃能做到這個地步。眼下正是她和陳皇後打擂台的時候,榮王未成年即封王,這份榮寵在後宮也是頭一份,是大大的争寵籌碼,讓人不能輕視,她竟也能安然規勸皇上封其他皇子王位。”
墨芬笑道:“俪貴妃是個懂事的,但到底年輕,您才是有福的,既然喜歡,便常常喚俪貴妃來壽康宮教導便是了。畢竟,”墨芬觑了眼劉太後,見她神色如常,臉上還帶着笑意,便繼續說道:“這宮中無論是妃嫔還是皇子,全靠皇上的心意決定日子的好壞。俪貴妃如今的地位,如果能時常在皇上面前提上咱們安王殿下,那殿下的前途可不就更加穩當了嗎?”
劉太後微微颔首:“你說得很是有理。俪貴妃若能常常來壽康宮,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雖說她之前和德妃有過龃龉,但時日久了,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想必她也能照看安王一二。墨芬,你這便吩咐人去庫裡尋些俪貴妃瞧得上的送去玉照宮吧。”
很快,墨芬就帶着小宮女往玉照宮送禮來了,借着太後的名義把柳玥好一頓誇,說她賢惠知禮、規矩本分,是皇上的賢妃,後宮的表率,末了還讓柳玥多去壽康宮走動,太後很是喜歡。
送走墨芬後,柳玥看着桌上那尊白玉無瑕的送子觀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春晴也跟着看了幾眼,卻忍不住道:“太後倒是看重娘娘,隻是到底是因為慶王。她還讓您常常去壽康宮中去,看來是······”
柳玥擡眸瞥了春晴一眼:“你如今倒是越發長進了,這裡面的門道也摸得清楚。”
春晴抿了抿唇:“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柳玥輕舒了口氣,“這宮中凡事有利就有弊,就怕有些事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好處也撈不到。本宮如今這一遭,是徹徹底底和皇後對上了,那麼壽康宮遞來了枕頭,咱們勢必是要打個瞌睡的。至于德妃,且不說她現在回不了宮,不能在安王身上折騰出幺蛾子。她就算再有本事能回宮,可安王的一條腿已經廢了,算是徹底絕了繼承大統的可能。她是越折騰,越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本宮想收拾她還不容易嗎?”
“娘娘心中有成算就好,也是,咱們現在的頭号敵人可是皇後,自然不能讓她太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