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難聽,談書珩的臉色鐵青,語氣沒有起伏:“孟毓潇。”
孟毓潇義憤填膺地說道:“叫你姑奶奶幹什麼?是她有錯在先!她身為學生會主席濫用職權為自己謀福利,我要到教導處告她!”
“好,你不道歉是吧?”談書珩态度堅決,“我回去就把你今天說的話原封不動告訴你爸。”
一提到告家長,孟毓潇瞬間花容失色。
她父母一直拿她當男孩子養,想當初他們都住在醫院家屬區的時候,她調皮闖禍被她爸追着打的事整個大院都知道。
談書珩也知道。
他們之間的摩擦為什麼要報到家長那裡去?
孟毓潇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噙着淚望着他嗚咽道:“談書珩,你為了維護她拿我祭天?”
談書珩沉聲說:“我剛才說過,道個歉就可以解決問題,是你執意要激化矛盾。你自己二模考什麼分數心裡沒數?就是因為上課偷偷摸摸看那些小說才退步那麼多名,腦子都看壞了。”
孟毓潇禁不住放聲大哭:“上高三我就沒買小說了,花裡胡哨的文具我都沒舍得買,有零花錢也不敢花在吃上,全用來買輔導資料了。我已經很努力了也被後期發力的人反超,怪我嗎?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比不上你們這種天才!你瞧不起我就算了,為什麼平白無故冤枉我?”
談書珩聽了她的傾訴明顯有些心虛,緩和了語氣:“努力是沒有上限的,大部分人的努力都沒有到拼天賦的地步。”
他這話不像是安慰,倒像是神仙居高臨下俯視凡人,站着說話不腰疼。
孟毓潇和他之間的龃龉已經到了刺刀見紅的地步,她什麼也顧不上了,破罐破摔道:“那些閑話又不是我一個人在說,隻不過别人說得比唱得好聽!她根本不是好人!我懷疑那些謠言就是她自己放出去的,不然她為什麼不澄清?以她在學校裡的影響力,絕對一呼百應!”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談雲淼在旁邊看着完全插不上話,眼下把丁敏妍牽扯了進來,這個當事人可比她反應快多了。
丁敏妍笑靥如花,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因為孟毓潇的出言不遜而生氣,溫聲細語道:“我哪裡有這個本事管住别人的嘴?清者自清,子虛烏有的事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解釋?”
孟毓潇看她不爽,壓根聽不進她的話,揚着下巴說:“你敢發毒誓,說你沒有操縱過輿論嗎?”
丁敏妍一時沒有吭聲。
孟毓潇自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興奮地對談書珩說:“你看!她不敢發誓!”
談書珩面無表情地說:“你幼不幼稚。”
上課鈴陡然響起,猝不及防打斷了孟毓潇的施法。
她心有不甘。
丁敏妍是傳說級别的人物,她從前沒近距離接觸過,也就不好意思豁開面子跟對方扯皮。
談書珩就不一樣了,她從小到大沒少拿他撒氣。
今天依舊把他當出氣筒,回教室前踹了談書珩的腿肚子一腳。
談書珩被她踢得險些失态,幸而抿唇忍住了。
他氣壓極低,幽幽叫出孟毓潇的大名:“孟毓潇,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孟毓潇打斷。
她挽着談雲淼嗔怒道:“你什麼你!又想說我不可理喻?我就是道理,要講什麼道理?誰要你欺負我了,活該!淼淼,我們走!他也不是好人!”
談書珩偏頭跟丁敏妍道歉:“今天的事對不起,我替她給你道歉。”
丁敏妍卻不以為意,忽然問:“她是誰?”
談書珩說:“和我一起長大的女生。”
丁敏妍單指推了推鼻梁上沒有度數的眼鏡:“不是,我是說她旁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女生。”
談書珩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有問必答:“我姐。”
丁敏妍繼而問:“親姐?”
談書珩含糊地“嗯”了一聲。
他跟丁敏妍也不是很熟,誠如孟毓潇所說,他不過是蹭丁敏妍的資源,圖個清淨,沒打算把自己的家庭狀況介紹得很詳細。
剛才丁敏妍突然坐過來問他,聶卓陽有沒有向他借過筆記,叫他不要把筆記借給這個人。
他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連聶卓陽是誰都不清楚,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