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濃稠的墨汁般灌入，将兩人徹底吞沒。

蔡朝瞳孔驟縮，幾乎是在黑暗降臨的下一秒便掙脫了犬夜叉的懷抱，迅速沖向被封死的洞口。她的指尖凝聚靈力，試圖用靈力震開碎石，可靈力剛剛催動，便如同泥牛入海，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靈力……失效了？

她怔住了。

指尖微顫，她緩緩收手，擡頭環顧四周，借着極其微弱的光線，她終于看清了這個洞穴的“真面目”。

洞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種黏膩的、微微蠕動的肉壁。

空氣中沒有灰塵的氣息，反而彌漫着一股潮濕的腥甜味，像是某種生物的髒器内部……

蔡朝的呼吸陡然一滞，心髒重重沉了下去。

“……神落窟。”她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裡的緊繃讓犬夜叉瞬間警覺。

“哈？啥窟？”犬夜叉皺眉，下意識伸手想要拉她，“管它什麼窟，我直接打碎這玩意兒出去！”

蔡朝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嗓音沉而凝重：“沒用的，我們已經被它‘吃’進去了……這是一種罕見的妖怪，它們專門捕食除妖師，一旦進入它們體内，巫女的靈力、僧人的佛法，全都會消散。”她頓了頓，擡眸看他，“……而且，對妖怪也有影響。”

犬夜叉愣了一下：“可我現在是人類，它對我沒用吧？”

“……或許。”蔡朝輕聲道，視線掃過他的耳朵，眼底閃過一絲憂色，“但你是半妖，我不确定它是否會對你的‘人類狀态’也産生影響。”

犬夜叉嗤笑一聲，握緊拳頭：“嘁，大不了我直接砸穿它的肚子！”可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胸腔一陣燥熱，呼吸不受控制地粗重起來。

那種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血液裡燃燒，燒得他指尖發麻、頭皮發緊。

蔡朝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指尖輕輕貼上他的手腕：“你怎麼了？”

犬夜叉猛地抽回手，咬牙道：“……沒什麼！”可嗓音裡卻洩出一絲壓抑的低啞。

蔡朝的眸色徹底沉了下來，事情遠比預想的更糟。

幾乎是瞬息之間，犬夜叉的異常越來越明顯。

蔡朝緊緊環住犬夜叉的雙臂，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和重量壓制他近乎失控的掙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肌肉在劇烈顫抖，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體内深處瘋狂地往外撕扯，要将他的人性硬生生剝離出去。

可越是用力，他的反抗就越瘋狂。她甚至能聽到他喉嚨裡溢出的低吼，混雜着粗重的呼吸，像是在與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對抗。

犬夜叉的指甲開始變得尖銳，抓在地面上時，石屑飛濺。他雙眼充血，眼白逐漸被一層猙獰的血色覆蓋，瞳孔更是縮成了尖銳的豎線，閃爍着妖異的猩紅色。

他的理智正在一寸寸崩潰。

“犬夜叉？！”蔡朝的聲音充滿試探，她手指收緊，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肉。

他沒有回應，隻是猛地一掙，她的力氣根本無從抵抗，整個人被狠狠掀翻在地。

犬夜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喉嚨間發出嘶啞的低鳴，牙齒在暗處閃出森白的冷光。蔡朝撐着地面擡頭，還未等她反應，他已如野獸般撲了過來！

“——嗚！”

他的尖牙狠狠刺入她的脖頸，劇痛瞬間炸開！鮮血順着鎖骨流淌而下，溫熱的觸感讓蔡朝眼前發黑。她本能地掙紮，手臂被對方的利爪扣住，力量懸殊下，她完全掙脫不掉。

玩脫了，這是蔡朝此刻的心聲。

可就在下一刻，犬夜叉的動作忽然僵住了。

“……桔……梗……？”

他含糊地低喃，嗓音像是被什麼東西磨碎了一般粗粝。下一秒，他猛地松開她，踉跄後退幾步，眼中的猩紅短暫地褪去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愕和茫然。

蔡朝捂着脖子上的傷口擡頭，正好撞上他的視線。

那一瞬間，她看清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恐懼和悔恨。

他在害怕。

“對……不起……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底重新被血紅淹沒。突然，他低吼一聲，轉身瘋了似的沖向洞穴深處，眨眼間便被黑暗吞沒。

“犬夜叉！”

蔡朝立刻起身要追，可身體因為失血而猛地一晃，差點跪倒。她咬牙按住脖頸的傷口，黏膩的血液染紅了指縫，提醒着她剛才的危險。

但比起疼痛，更讓她心驚的是，她從未見過犬夜叉這樣失控的模樣。

如果神落窟對半妖的影響遠超預計，如果他徹底喪失理智……如果他真的……變成了一個毫無人性的怪物？

她根本不敢想象接下來的發展。

蔡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眩暈感，邁步追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