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辭的目光在謝洵的身上流連了兩圈,直看得他皺眉,“你這兩天多跑了幾個地方,我隻讓你看着那些捕快,你是不是動手了?”
謝洵垂眼看她,默認了。
沈弗辭仰着頭,目光同他的對上,“謝長鄢,我做這些事情是有我自己的目的,你要做的是聽我的話,而不是自作主張,”她話鋒一轉,“萬一你死在半路了,我豈不是白白救了你一條命?這樣白費力氣的事情我不做。”
這話聽着不大好聽。
謝洵蓦然想起自己還昏迷的時候這姑娘喋喋不休地說的那些話,那時候她可完全不是這種态度,像是生怕他死了似的哭哭啼啼。真是奇怪,有人對他這條命比他自己還要看重。
要是真覺得白費力氣,當時直接不管他不就好了?
“你不想讓我看,那我叫何文津來?”
沈弗辭見他遲遲不說話,心想自己是否過分了些。
“不必,”謝洵果斷拒絕了,“我自己的傷我自己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小二敲門送熱水上來了。
謝洵當即轉身離開。
……
……
謝洵下樓在大堂裡正巧碰見何文津,他一見謝洵便笑着打招呼,“沈兄。”
大堂裡除了何文津,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健碩挺拔,長相周正,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喝酒。
謝洵腳步頓了頓,想說他不姓沈,又想到樓上那女子是什麼身份還不好說,還是将話咽了回去。
甯州縣的街上一片平靜,偶爾有些兵士列隊經過。
“甯州縣怎麼會來京中的黑袍軍呢?”黑袍軍拱衛京畿,一般情況是不會離開京師的。
何文津看着外面說道,“我去打聽了下,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聽說了清晏公主要去奕縣祈福的事情,”他搖搖頭,“西北之事哪能如此簡單,叫個公主來,也不怕出事……難道真的……不然怎麼會讓黑袍軍出動?
謝洵聽到這話看向他,“你說來的人是誰?”
“清晏公主,”何文津回答他,“承河清海晏之盛願出生,據聞先帝極為寵愛她,出生那年天降甘露,以為福祉,所以賜号清晏。”
“哎?沈兄,你原來住在京中,應該比我了解吧,聽聞這公主喜歡出宮,你可有見過?”何文津問他。
謝洵淡色眸子看了眼樓上,“沒有。”
“沒有?”何文津搖搖頭,“可惜啊,這麼一位讓人寄予厚望的公主,我還挺想見見的,不過想來也難了。”
“也不難,”謝洵看向他,“去做個驸馬,你日日都可以見她。”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何文津連連擺手,“曆來皇家規矩沈兄肯定也清楚,做了驸馬那就算是斷了半個仕途,這誰人肯做?”
何文津笑笑,“況且,沈兄這話說的好像做驸馬是多容易的事情一樣。”
這話說完,便覺得有一股視線直直地看了過來。
謝洵扭頭便看見了角落裡坐着的男人。
何文津見此還以為他想一起喝酒,便喚他兄台,想邀他一起。
誰知那男人站起來目光冷沉地掃了他一眼,便越過他們徑直走出了客棧。
何文津愣了下,“他……”
緊接着,路過的兵士朝着那男人紛紛行禮。
“黑袍軍副參将,齊賀。”謝洵道。
何文津歎了口氣,“背後議論乃非君子所為,現在還被京裡的聽見了,他剛才看我那眼神莫不是想一刀砍了我吧?這副參将和公主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沒什麼淵源,”沈弗辭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一張臉洗得幹淨,露出本來的面容來,“倒是有些舊怨。”
她将臉洗淨以後,露出原本白皙細嫩的肌膚來,眉眼精緻,一根木簪随手将黑發紮起。
她原本在何文津前也是露過真實面容的,隻是天黑燈暗,沒那麼清楚。
如今就像是白玉見了光,盈盈發亮。
沈弗辭站定,看了會兒說,“何文津,你發什麼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