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
甯州縣的捕快除去宋柏和陳永,其餘人都被關在一處,陳永自不必說,他是罪責太大被單獨關押,其餘人不過是從犯罷了,而宋柏明顯不同,他被單獨關在一處,不過是為了保證他能活到方輕言提審他的那一天。
他現在所在的牢房就是徐立當初所在,來的第一天,宋柏便将牢房鑰匙親手交還給了方輕言。
後者拿着鑰匙看他好一會兒,最後問他,“若是此次提審,我當真就要按罪殺你,那你現在豈不後悔?”
宋柏愣了會兒,然後低沉地說,“便是死,也是應該的。”
他是個懦夫,為一己之私助纣為虐,終日活得渾噩,他夜裡嘗嘗做夢,那些枉死的人回來找他,令他安心不得,現如今下定決心不做了,反倒是一身輕松。
方輕言沒再多言,隻說會仔細考慮,看看百姓如何說。
宋柏如今在牢房裡坐着發呆,不遠處牢房裡的罵聲時刻傳來,宋柏聽着煩了便罵幾句回去,但很快有獄卒過來,那邊便息了聲,不敢再罵了。
“有人來看你了。”獄卒敲敲欄杆。
宋柏一擡頭,便看見他母親淚水漣漣地看着他。
宋柏怔愣,愧疚又無可奈何地道,“娘。”
他現如今的選擇對與不對不說,但對他娘而言,确實算不得一件好事。
“是兒子不孝。”他如今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
宋母想說些什麼,最後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是娘對不住你,隻想着好好活着,做什麼都行,沒問過你也沒想過你,”宋母擦擦眼淚,“那姑娘昨日來過我,我才知道出了這麼一回事。”
宋柏有些緊張,“她跟你說什麼了?”
宋母擺擺手,“沒說什麼,人家真的是個好姑娘,又懂事又聰明,還是她開解我,我才明白你的用心。”
宋柏松了口氣。
雖說他近日所做确實是他選擇,但這其中過程分明和她逃不了幹系,硬生生逼着他非要做個選擇,宋柏又氣她又氣自己。
氣她做事不計後果,又氣自己懦弱搖擺不定,而今還真不能說都是她的錯。
“小柏,”宋母還是擔憂,“這牢房潮濕髒亂,你這身體……你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能不能出去還未可知。
宋柏隻好對宋母笑笑,“娘,别擔心,方縣令心中有計較,等着就是了。”
宋母何嘗聽不出這是寬慰她的話,也隻能點點頭,“好,好,等着,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