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賀站在距離街尾,即便離得不近,但是街上的聲音他也都聽得清清楚楚,手下幾個士兵現下正是休息的時候,湊在一起說這甯州縣的縣令真是個人物,看着文質彬彬的,做事可真是雷厲風行。
齊賀把酒碗把桌子上一放,铛地一聲響,旁邊的兵士立刻閉了嘴。
“各位兵爺,”滿臉笑容的男人從小路過來,手裡提了東西,“這是我們大人給各位兵爺備的茶點,各位兵爺都試試。”
管家挨個兒送過去,齊賀擺擺手示意自己不要,管家隻好掠過他先給别人送了。
管家還想說些什麼,齊賀已經開始趕人了,“沒事就走,這裡我們看着呢。”
“哎,哎,好。”管家趕緊應着,送完東西就走了。
“齊哥,”他們私底下向來不見外,都是同個軍營長大的,“這人誰啊?方大人家的?”
“管家,跟了他好幾年了。”齊賀回答。
“方大人之前在這邊不受待見,這管家也沒走,也是個挺重情重義的人。”
齊賀點頭,“聽說方輕言是他看着長大的,從小就在他身邊了,一直跟着。”
“齊哥,你是不是跟方大人挺熟的啊?”
他們跟着齊賀從小一起長大,齊賀認識的人他們多半都認識,就是不知道這個人。
齊賀悶頭喝了杯酒,沉默了會兒說,“不熟,給那陳永做個樣子,行了,這些事情你們不懂,别在這胡亂猜了,上旁邊給我看着去,真出事兒了我拿你們是問。”
兵士哄地散開,“走了走了,幹活去了。”
走的遠了,他們悄悄回頭看了眼,攤子上的人已經離開了,才敢開口。
“其實我沒敢說,我總覺得方大人和咱們齊哥長得有點像,會不會……”
“别瞎說,齊哥小的時候就在軍營了。”
“那在軍營之前呢,總不能一生下來就在那吧,那天齊哥和方大人聊得好好的,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翻臉了,現在也不說話了。”
“……讓你别瞎猜就别瞎猜。”
齊賀起身本想回客棧,結果剛走了幾步,就看到那邊人群邊緣的沈弗辭遠離人群,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身邊還跟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男人。
那男人他在客棧見過一面,皮相出彩,除此之外似乎跟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别。
齊賀想了想,轉身跟了上去。
“不看了?”
謝洵有些意外,沈弗辭居然在這個時候退了出來,他以為她應當是愛湊這樣的熱鬧的,就像她之前偏要在甯州縣鬧出點動靜來。
“不看了,”沈弗辭腳步不聽地道,“又與我沒什麼關系,讓何文津去操心這些吧。”
“你做了這麼多,就為了一個何文津”
謝洵的話讓沈弗辭頓住腳步,她扭頭看向他,“誰說我做這些是為了他?”
謝洵垂眼,與她視線相對,簡單又敷衍地回答,“直覺。”
沈弗辭笑笑,“你的直覺真得不錯,那直覺有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麼為他做這些?”
謝洵微微眯眼,仔細思考了下,而後語出驚人地說,“你看上他了?”
沈弗辭嘴角笑意一僵,“就不能為了百姓,為了大義,為了我朝大好河山?”
她在謝洵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謝洵短暫地嗤笑了下,“看不出來,畢竟是個騙護衛養自己的人。”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沈弗辭提醒他。
提到這一茬,謝洵果然閉嘴了。
他隻是看了眼沈弗辭。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置于險境,還沒那麼痛快的死掉,以至于落在她的手裡。
沈弗辭突然好奇,“救命之恩對你來說如此重要,是不是叫你做什麼你都會去做?”
謝洵淡然回答,“看情況。”
怎麼會是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