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輕言并未坐下,而是就這個禮說,“下官實在該向殿下賠罪,甯州縣之事本是下官分内之事,最後卻驚動殿下來做,下官夜不能寐,頗覺對不住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話說得好聽,就是這夜不能寐有些誇張,看他這容光煥發的模樣就知道了。
“夜裡往别人家中散傳單是你做的”沈弗辭問他,“方大人坐下說話吧。”
方輕言這才站直,而後坐下笑道,“小事。下官是從殿下那裡得到啟示想來的辦法,收效也不錯。”
沈弗辭笑了聲,“是不錯,這般大手筆,我看你想做很久了,隻是苦于沒有找到機會。”
方輕言笑笑,“不及殿下聰慧。”
二人這麼說話實在是有些累,方輕言正了正神色說道,“關于陳永之事,我已經寫了奏章連夜叫人呈遞上去,再者,昨夜搜查了陳永家,在他家中找到了一張還未被完全燒盡的空白紙張,我朝用紙都有特殊要求,而在他家中搜查出來的紙張絕非中原所有……此事牽連甚廣,聽聞殿下還要去奕縣我覺得此時不宜前去。”
“不是非去不可,”沈弗辭淡淡說道,“但是不去一次有些不甘心。”
若她不知會有何事發生就罷了,可她知道。
有些事情更改與否會對以後産生重要影響,雖然現在不知以後走向如何,但做與不做,差距還是很大的。
沈弗辭喝了口茶。
這種想法她不期望這些人可以理解,隻是不要阻撓她就好。
意外的是,方輕言并未勸阻,隻是說,“殿下若想好了,去便去吧。”
齊賀擰着眉頭,“此去多兇險你不知道?在這胡亂撺掇什麼?!”
方輕言一愣,有些無奈,“殿下決定的事情我們能怎麼辦?”
齊賀不說話了。
确實沒辦法,沈弗辭這人脾性向來這樣,決定了的事情多半聽不進去勸阻,就是皇帝站在這,她也未必能放棄去奕縣的想法。
但他怎麼能讓她去呢?
大堂一時沉默下來,方輕言為了緩和有些凝滞的氣氛,開口同沈弗辭聊了聊甯州縣的事情,沈弗辭本知道的不多,但幾天下來也了解了不少,就連方輕言都有些詫異。
齊賀神色莫辨,他好像也沒什麼事,就是在旁邊聽着而已。
該說的差不多說完了,沈弗辭打算離開。
方輕言起身送她到門口,并叫人拿了個東西過來,用布包着拿在手裡,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便問,“殿下,今年可是十八了?”
齊賀吓了一跳,立刻看向方輕言。
他要幹什麼?!
問女子的年紀有些不大合适吧。
沈弗辭看向他,“是。”
方輕言聞言笑了,“殿下到适婚年紀了,不知殿下覺得甯州縣如何?”
沈弗辭謹慎地回答,“尚可。”
從這次事情來看,方輕言此人跟個狐狸差不多,他開口問的必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方輕言未看見似地同沈弗辭說,“殿下若不嫌棄,可以考慮下官,下官今年二十有七,還算年輕,長相雖不是驚為天人,也算上等,脾性還挺好的,也沒什麼志向,”他将手中布包遞到沈弗辭身前,“這是給殿下的禮。”
沈弗辭腳下一個踉跄,齊賀伸手扶住她。
“方輕言,”齊賀咬着牙叫他的名字,“對公主輕薄無禮,你不要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