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下屬兩個字咬得極重,便是沈弗辭也聽出兩分不對勁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齊賀。
謝洵的手一頓。
這是在說給他聽?
謝洵動了動,剛想說他和齊賀這種人不同,下一刻便被人按住了肩膀,“你在這待着,你那傷在馬上颠颠,人就離死不遠了。”
謝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便被堵在了喉嚨裡,他看了眼眼前的女子,見她目光清明澄澈,也看不出來是真心話還是刻意為之。
沈弗辭擡頭對齊賀笑道,“那便麻煩齊副參将了。”
齊賀握着缰繩的手一緊,嗤笑一聲,駕馬調頭走在了馬車前頭。
放下車簾,沈弗辭歎了口氣。
“你若是當真不想叫他跟着,甩掉他也不難。”謝洵悠悠地說着,順帶在車上尋了個舒坦的地方坐着。
“不必了,”沈弗辭頓了頓,“有這麼大的荷包跟着,挺好。”
謝洵無話可說地掃她一眼,也不知道外面那位聽着會不會氣得吐血。
但她既然說不必那就不必,他也不是偏要給自己找事情做的人。
沈弗辭閉了眼睛靠在車廂邊,她這幾天折騰得有些累了,沒成想靠着靠着竟然睡着了。
再醒的時候,是因為馬車猛地停下,沈弗辭的身體不受控地向前傾去,撞進謝洵的懷中。
謝洵半跪在馬車上,一手橫在身前撐着沈弗辭,在她将要開口之時,另一手豪不猶豫地捂住了她的嘴。
謝洵上一次捂她的嘴是遇到了打劫,沈弗辭心知有事發生,不敢亂動,一隻手擡起搭在謝洵的肩上穩住身子,而後屏息靜靜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刀劍碰撞的聲音傳來,發出铮铮的冰冷聲音。
聽得出來,外面的人被纏住了。
沈弗辭漸漸蹙眉,齊賀的功夫她自然是不擔心的,這樣的纏鬥于他而言尚可應對,想要直接下死手破這纏鬥也并非難事。
可外面從始至終卻并未有過片刻停頓。
若非外面的人太厲害,便是他們在等人。不過也有第三種可能……
沈弗辭現在還判斷不出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謝洵顯然也聽出來了,手心裡皮膚細膩,那唇動了動,謝洵手一僵,低頭看着她慢慢松了手。
沈弗辭搭在他肩膀的手攥緊了,低聲道,“跳車,我們從别處走。”
謝洵剛要張口,一股凜冽的劍氣從馬車的一側襲來,他當即抱住沈弗辭從馬車裡矮身滾出。
外面的人并不算多,下手招招狠厲,黑袍軍得了信号已經趕了上來,雙方混戰在一起。
齊賀身上負了傷,轉眼一看沈弗辭和謝洵已經跑了出來,沈弗辭看他一眼,轉頭和那男人說了什麼,那男人遲疑着看他一眼,臉上表情怪異,繼而便帶着沈弗辭朝另一邊飛奔而去。
又跑!
這個分神,讓齊賀身上多添了一道刀傷。
不過,沒了人要看顧,他殺人反倒可以放得開了。
齊賀舔了下嘴角,血腥味兒在口中漫延,他笑了下,眼中狠厲。
“你們找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