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奕縣的地界後,明顯感覺到了此處與其他地方的不同,街上多了不少人,其中還夾雜一些骨相深邃的西夷人。
本朝與西夷的關系還要追溯至二十年前,當時西夷掌權者還是有西北鷹王之稱的向榮,傳聞此人天生神力,一出生便天降異象,黑鷹在王帳外盤桓數日方才離去。向榮十八歲登上王位,一度率兵進攻至現今的甯州縣以東的平天關,在平天關安營紮帳與中原對峙。
當時身為宣王也是沈弗辭皇叔的沈竹年僅十七,便孤軍闖入西夷營帳,與向榮談了整整一夜,最後以西北三城對西夷開放通商為條件,讓向榮退出了平天關,回到西夷本族地。
奕縣便是其中一處。
這場和談下來,沈竹回朝之後不久便得了大病,身體羸弱,沒多久便辭官回了封地。
宮中傳言,沈竹是在和談之時,被向榮下了毒藥,這才一病不起。
沈弗辭他們途徑的是個靠近奕縣的煌沂縣,也是西北三城之一。
煌沂縣地方小,城内多是商戶和有錢人家,農戶則多住在城外。
沈弗辭一路過來,街上看見的多是貧苦災民,西北大旱,讓這些本就貧寒的小民一下子一無所有,替主家做事的甚至還因此負債累累。
沈弗辭身上既無銀錢,更無食物,聽聞災民路上見到有錢人家都會沖上來争搶,然而他們這樣走在路上,卻無多少人注意到他們。
沈弗辭和謝洵剛剛進了煌沂縣便被守城官兵攔下搜身。
“這煌沂縣看管得倒是嚴格。”沈弗辭說。
話音剛落,身後便起了争執,原來是那群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災民想要進城,而守城官兵則直接将他們攔着,有些暴躁地驅趕他們離開。
“我們也是煌沂縣的人,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您行行好吧,城外什麼都沒有,靠天吃飯是要死人的,我們隻是要進城,隻好進城就好了。”
“我有親戚在這邊!真的有,求求讓我進去吧!”
“你在城裡有親戚,唬誰呢,”守城官兵不吃他們這一套,“官府下令,城外郊野之人不得進入城中,趕緊離開!”
“拒不離開之人,當街斬殺!”
“我們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城裡每天這麼多商戶往來,肯定有糧食,大人們讓我們進去吧,求求你們了……”
“有你們就買得起?!”
沈弗辭搖搖頭。
煌沂縣城内城外完全是兩幅景象。城外有多荒涼,城内就有多繁華,來往之人身上衣着都是上好的布料。
如那些災民所說,城内是有糧食的,煌沂縣的災荒遠沒有上奏之時說得那麼嚴重。
既然有,商戶開門做生意,官府赈濟百姓,沒有不放人進來的道理。沈弗辭總覺得這事有些奇怪。
“哎,稣香樓今日有神鼓舞,西夷的特色!”
“西夷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啧,那可是美人兒,你們知道這舞怎麼跳嗎?”說話的人一臉神秘地問。
“怎麼跳啊?”一道女聲夾雜進來。
說的人正在興頭上,也沒看是誰,繼續說了下去。
“這神鼓舞,是指這跳舞女子赤腳站在一面巨大的圓鼓上,身着黑紗,臉上戴着彩色面具,手上戴着拿着兩串銅鈴,一步一搖,四周需擺滿十二盆小火盆,四角擺放四獸青銅燭台,燭光與火光交相輝映,鼓聲與銅鈴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