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謹言望着遠去的車,開始獨自走在夜色下的大街上。
回到家後,已是很晚了。
趙謹言感到很疲累,他先去衛生間把人/皮/面具卸了下來,然後開始瘋狂地洗臉。當冰涼的水撲在臉上時,一種清爽又酣暢淋漓的感覺襲來,讓他清醒又暢快了許多。
戴着這張面具戴了一天,他感到特别累。
他一直洗到自己感到很冷靜了之後,擡起頭看向了面前的鏡子,看到了鏡子中略微有些六神無主的自己。他的臉上還挂着水珠,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水池上。
提起這張人/皮/面具,是之前有一次許志彬和他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給他的。
當時許志彬說,為了以防突發事情的發生,為了以後更加的缜密穩妥,就特意叫專業人士制作了一張足以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留着給他以備不時之需。
就比如這一天的與葉柔見面和相處,以及後來去林耀輝的家中偷文件。
他拿着這張人/皮/面具,仔細地端詳着。
當時許志彬還給他科普了一下‘易容術’,他那時還覺得許志彬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百度百科,一言不合就開始進行科普。
易容術這個詞在很早的古代就有了,這種技術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情。更有玄幻一點的說法,就是易容術也被稱為是一種幻術,神秘莫測,詭異恐怖。
許志彬說,整容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他想把趙謹言整容成趙璟然的樣子,這樣會萬無一失又毫無瑕疵。但是趙謹言毅然決然地拒絕了。
沒有整容後的趙謹言,在做趙璟然替身的這條路上,在容貌上就會有不确定的因素所在,時刻都存在着被發現的可能性。
整容,就會使事情辦得一勞永逸,一步到位。但是易容術相對來說就會有點複雜,隻能找專業的人士按照趙璟然的樣貌來制作了一張可以瞞天過海掩人耳目的人/皮/面具。
因為化妝術不是萬全之計,也不能随時随地的帶着化妝團隊。人/皮/面具在某種條件上,神不知,鬼不覺,做到僞裝的效果。
趙謹言拿到這張人/皮/面具時,正是在媒體見面會之後的時間。
趙謹言從衛生間裡走出來,臉上的水還未全幹,依然順着他俊逸的臉頰往下滴着,他也沒去管,直接坐到了沙發上。然後,他給母親撥去了一通電話。
沒過多久,電話就接通了,聽筒裡傳來了那熟悉的親切的聲音:“喂,小言。”
“媽。”剛叫出這一聲,趙謹言就開始心中泛起辛酸的傷心感覺,好像下一秒就會情緒控制不住,哭出來。
謹言媽媽好似心靈感應到一般,感覺到她的兒子此刻的心情有點不對勁。都說母子連心,一如趙謹言母子。
她問道:“小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工作上遇到不開心的了嗎?”
趙謹言蓦地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有點失态了,讓母親過于擔心了。他深吸了口氣,用很平和的語氣說道:“沒有,媽。就是有點想您了。”
離家這麼久了,說實話,其實真的有些想母親了,想家了。一開始來到江城,隻是一門心思的去多打工,多賺錢。然而現在,卻走上了另一條複雜的道路,而且這條路上,披荊斬棘,狀況百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妖魔鬼怪’出沒。
越來越複雜的事情接踵而至,面對許志彬這種陰晴不定的人,趙謹言就覺得,大城市裡真是套路深啊!
他想回家了,他想母親了。
他好想現在就回到家裡,陪在母親身邊,安安穩穩的過着不需要驚心動魄的日子。
“你這孩子,你說你都快二十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真是沒出息。”謹言媽媽聽到趙謹言的話,笑着嗔怪道。
雖嘴上這麼說,但做母親的心裡也是很想念她的孩子的。她是多麼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在自己的身邊,不管能不能掙到多少的錢。
“就是想嘛。”趙謹言直接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
“媽也想你了啊。”謹言媽媽笑了笑,忍着哭腔說道,“小言,有時間你就回家。累了,回家媽給你做好吃的。你别太苦了自己了。”說着,已然哽咽。
趙謹言在電話這端,也已經眼含熱淚,泫然欲泣,但仍是壓抑着快要哭出來的聲音。
“媽,你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你那個朋友小陸前幾天又帶我去醫院了。”
“真的嗎?”
“是啊。”
“小言啊,你累了就回家。”
……
夜色朦胧,月光柔和,萬籁俱寂,思鄉心切。
趙謹言坐在沙發上,客廳裡沒有開燈,一片黑暗。
他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空,心緒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
夜裡,正入睡的趙謹言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
“趙謹言!你個臭小子!你自己好好掰着你的手指頭外加你的腳趾頭算算,你有多長時間沒有和我聯系了?!啊!”
“你别忘了!你可是和我同居過的男人!!!”
“你也沒跟我說過讓我去偷東西啊?”
“偷文件這種事可不是我的強項……”
“你母親的醫藥費,還有唐糖的前途……”
“醫藥費……前途……”
趙謹言猛然驚醒,夢裡那些揮之不去的聲音就像是帶着回音一般的,盤旋着消散不去。
他坐了起來,用手背摸了摸有些發痛的額頭,發覺上面早已汗涔涔的,手背上亦是沾上了一灘汗水。
他此刻一想到那錯綜的夢境,都還心有餘悸。
發生的這些事一直萦繞在他腦中。
旋即他又想到了唐糖,好像夢裡也出現了她的身影。
這個丫頭,在夢中都是那麼的張牙舞爪,火爆脾氣。
這難道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