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奇從渾渾噩噩的狀态中掙脫出來,使勁按住身後丢人的尾巴,如夢初醒般低聲呼叫:“呼叫總部,這裡是伯奇,我現在在帕爾馬超市門口碰見了一個攜帶槍支的疑似黑蟻成員的可疑分子,不确定是否有其他同夥,請求支援。”
“總部收到,我們将馬上派人前去支援。伯奇請繼續觀察情況,必時批準開槍擊殺歹徒。”
“看來休假結束了。”鶴雪衣退後幾步,拉遠了與伯奇的距離,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他這是什麼倒黴體質,出門逛個街能被劫匪搶包,現在在超市買東西都能碰上持槍歹徒。
難倒他是什麼蜂蜜嗎,這麼能招惹螞蟻。
還有面前這小夥子。
鶴雪衣的目光掃過伯奇頭頂柔軟的金色耳朵,和因為興奮而搖晃的尾巴,又是一陣無語。
不隻是招螞蟻,他還招貓逗狗。
下次還是要稍微改變一下和年輕人的相處模式。
被ai換臉做成小.電影主角的經曆一次就足夠讓人終生難忘了。
他好像總是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招惹到這些年輕的小朋友。
他有什麼錯呢,他隻是一個喜歡撸毛茸茸的普通人類罷了。
鶴雪衣其實沒有外界想象中的介意被其他人私底下當成性.幻想對象意淫。因為這并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實質性傷害。
或者說,來自外界的任何凝視和言語對他來說不過是不痛不癢的一陣風。他每天要處理帝國上上下下那麼多要務,還要抽出時間替皇帝帶孩子。根本沒空管其他人在DIY的時候放什麼配菜。
他甚至也是很後面才知道帝國的公民們對他的白發癡迷到了狂熱的地步,在他擔任帝國首席大臣的時候,伊克爾帝國就連白色的狗都要比其他顔色的更暢銷。
其實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發色過于特殊,也并不好看,想了很多次要染成其他顔色,都被造型師強烈制止了。
但後來實在是因為惹出的麻煩事太多,他才将這一塊一刀切,不再當賽博男菩薩。
帝國律法規定,傳播任何與斯諾恩有關的不實照片或視頻,影響其正面形象的,都将接受帝國刑事處罰且從重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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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調查組辦事處内,剛剛結束任務的士兵們脫下作戰服,将一路緊繃的情緒清空。
伯奇正依靠在桌旁,用軟布沾上專門的洗滌劑擦拭着手中被濺到些許血漬的護腕。
最後他們還是擊殺了歹徒。
畢竟在帝國律法中,公民的安全高于一切,軍部有權力排除所有不安因素。
不管用什麼手段。
換好衣服的小隊長從身後拍上他的肩膀,眼底滿是促狹。
他把臉湊到伯奇面前,聲音裡全是對八卦的渴望:“今天出門遇上大美女了,到底是多漂亮的美人能讓我們的小鐵樹開花。你精神海劇烈波動的消息提醒都發到我終端上了。隊醫讓我提醒你一句,要保重身體。”
“保重身體”這四個字刻意被拉長語調,顯得十分暧昧不清。
擦拭護腕的手猛的頓住,伯奇雲淡風輕地回複:“不是美女。”
但也是個美人。
“不會是今天那個被黑蟻成員襲擊了的公民吧。”隊長看着伯奇的表情,隐隐察覺到有些不對。
見伯奇沒有回答,隊長神色複雜地将終端上前不久剛收集到的資料遞到他眼前,一字一句念到:“鶴雪衣,天鵝星系第三行星鶴家的小兒子。鶴家老大現在可是在首都星就職,就算他的精神力等級隻有F,想和他結婚的人也能填滿整個天鵝湖。”
“按照你升職的速度,再拼個三百年,說不定能輪到請他喝茶的機會。”
資料上有一張鶴雪衣上學時的三寸證件照。還是那張熟悉的臉,照片中的人眉眼低垂,空洞的眼神沒有焦點,像是長久的麻木後不堪其擾的妥協。
這表情讓伯奇看的蹙眉。
他的過去好像沒有他想象中過的那麼好。
隊長收起資料,他也不想打擊年輕人的自信心。但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
乘早認清現實總比整天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好。
他曾經也是首都星帝國第一軍校的畢業生,後來因傷退下前線,來到邊緣星做調查組組長。
帝國第一軍校的那群瘋子對斯諾恩的狂熱他有目共睹。他的室友卷了四年,刷爆了訓練場積分,終于才在畢業之際成為優秀學員被斯諾恩親自授予佩劍。
他永遠記得那天。
那位性情孤僻,自視甚高的室友在那天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要去結婚的新郎。
年輕的士兵在身着白金色禮儀長袍的帝國首席大臣腳邊單膝跪地,低下頭,虔誠而莊嚴地去親吻帶着玫瑰戒指的手背,接受精神海的洗禮,宣誓成為帝國的利劍。
那位掌握着帝國權柄的男人,一頭銀發皎潔如天上高懸的明月,玫瑰花紋的金色發帶将他的長發束成合乎禮儀的低馬尾,他的眉眼莊重而低垂,表情淡然,明明沒有擺出倨傲的架勢,但他隻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便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及的存在。
目光在此刻停留。
帝國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