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嗡嗡的,奧利安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跟在鶴雪衣身邊多年,像現在這樣松弛而柔軟的鶴雪衣不多見。二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奧利安隻要彎腰,就能輕而易舉地觸碰到他光潔的額頭。
輕而易舉。
奧利安将這四個字在心裡咀嚼了一遍。
失去了帝國首相大臣身份和強大的精神力的鶴雪衣孱弱得像一隻可以任人把玩的鳥雀。
隻要他想,對方甚至無法走出蘭德爾。不用擔心被外面那些聞着味趕來的野狗惦記,不用擔心被更年輕更讨喜的新人代替。
像是誘人入地獄的惡魔在耳邊低語。他可以擁有隻屬于他一個人的鶴雪衣,由他來承接鶴雪衣的喜怒哀樂,那雙眼睛,不管是泛着霧氣的绯紅迷離,還是綴着淚珠的低吟,都隻會印着他的身影。
見奧利安在發呆,鶴雪衣歪頭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我說,你在做什麼。”
清亮的嗓音墜入耳膜,像是雨水墜入河塘,猛地打碎了奧利安不安分的腌臜幻想。奧利安眼中危險的暗芒瞬間消散,他在心底自嘲。
果然是壓抑太久了,居然能生出這麼惡劣的心思。要是被鶴雪衣知道,奧利安都能想象到對方看向自己時厭惡的眼神。畢竟鶴雪衣最讨厭不聽話的狗。
鍋裡的黏稠的米粥咕嘟嘟冒着熱氣,米香濃郁,奧利安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放進鍋裡煮着,煎熬又黏膩。
他咳嗽一聲。
“我在煮粥。”
“可以給我嘗一口嗎?”鶴雪衣盯着奧利安的雙眼,瑰色眼瞳盛着亮晶晶的水光,像是挂着露珠的玫瑰海洋。因為男人比他高出一個頭,和奧利安說話時,鶴雪衣隻能仰頭,露出那一截修長雪白的脖頸。
眼神清澈見底,但就是這樣的清純卻更勾人。
奧利安忍不住唾棄自己,真是心裡髒看什麼都髒,鶴雪衣隻是看他一眼他居然會癡心妄想覺得對方在勾引他。
他默默地給他舀了一小碗,特地等放到溫度剛好才遞給鶴雪衣。
米粥煮的很稠,米粒顆顆飽滿晶瑩,是能挂勺的狀态,聞起來香氣撲鼻,裡面還加了青菜和海鮮,清白相見,看的人食欲大增。
鶴雪衣嘗了口,确實很不錯。
【宿主,有句老話說的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你要一次性把積分拿到手。】
鶴雪衣沒學過勾引人的技術,但按照他的了解,肢體接觸準是沒錯的。
奧利安潔癖嚴重,不喜歡他人的觸碰,用這種方式肯定能引起對方的反感。
他故意咳嗽兩聲,等奧利安轉過身,直接把碗底剩下的一點米湯灑到了對方身上。
黏稠的米湯分毫不差地在奧利安的圍裙上四濺開來,然後順着他的胸脯淌下。
“啊,對不起對不起。”鶴雪衣慌亂地彎下腰,隔着衣服布料,手在奧利安摸來摸去。
别說,按起來還挺結實,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簡直就是鶴雪衣夢寐以求的黃金身材。
出身于軍部的就是不一樣,這胸肌,這肱二頭肌。
“沒燙到你吧,疼不疼。”鶴雪衣雙手按在奧利安的腹肌上,睜着眼睛說瞎話。
已經快要免疫的奧利安面無表情地伸手,單手将鶴雪衣兩隻作亂的爪子扣住。
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掌将鶴雪衣的兩個手腕完全攏住,奧利安的手常年握槍,小麥色的手背上有很多細細密密的傷疤,和鶴雪衣瑩白如玉的柔嫩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像是有點疼,你要不再摸摸。”他壓低聲音,湊到鶴雪衣的耳邊,濕熱的呼吸灑在鶴雪衣雪白的脖頸上,帶起一小陣雞皮疙瘩。
……不是,你怎麼也開始說瞎話了。
在戰場上厮殺慣了的戰神還能被幾粒米飯打痛了。
呼吸間,奧利安的臉越湊越近,隻差一點就能碰到鶴雪衣的臉頰,過于濃烈的雄性荷爾蒙的氣息讓鶴雪衣感受到了微妙的不适感。
像一隻發情的公狼。
鶴雪衣的手被奧利安的掌心死死地控制,無法逃脫,他隻能讓自己的身體向後靠,柔軟的腰肢弓起,到了避無可避的程度。
寬敞的廚房,鶴雪衣卻被奧利安高大的身軀禁锢在了角落,他的後背抵着料理台,兩隻手被奧利安單手擒住按在胸口,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真是極其糟糕的姿勢。
啧。很不爽。
鶴雪衣就是如此獨裁的人,他可以對奧利安做的事,絕對不允許奧利安違背他的意願用同樣的方式對他。
“系統,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到賬200積分。】
聽到積分到賬的聲音,鶴雪衣瞬間翻臉,他直接抽回手,冷着臉回了房間。
“你看看你,把人惹生氣了。”在鶴雪衣走後,蘭德爾幸災樂禍。
奧利安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好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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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太陽落山前,蘭德爾順利降落第一軍總部。
艙門開啟的瞬間,斜斜的暖橙色陽光流淌在階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