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不同了。
有謝珩為她背書,力證崔令儀的無辜,那麼白芷柔的血書就成了廢紙一張,蕭臨淵隻會因為她的狡辯而更加厭惡她,想再證明白芷柔的無辜,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崔令儀面不改色:“因為我覺得趙王妃不是那樣的人,若趙王妃真與人私通,為何不偷偷堕胎,反而讓郎中光明正大送藥?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見謝珩不為所動,崔令儀眼睛一閉。
“大人若不信,不如讓我親自查證?”
因崔令儀要親自查證,謝珩默許她查看趙王妃流産案的證物。那日白芷柔所服用的藥渣尚在,這種傳統中醫崔令儀就不懂了,便由一旁的仵作為她介紹:“一般婦人的保胎藥中,主要成分有白術、黃芩、杜仲、桑寄生等藥物,能夠健脾益氣、清熱安胎。而在這服藥中,除了一味白術隐藏藥味,其他均是水銀、紅花、麝香等活血通絡的傷胎之藥。趙王妃本來就身體孱弱,又在祠堂跪了數日,胎兒早已衰弱不堪,又服下這麼一碗虎狼之藥,她自然會血崩流産。”
崔令儀輕輕蹙起眉。
她十分肯定,原文中崔令儀就隻給白芷柔下了一味紅花。
因為原文仔細描繪了原身偷盜紅花的細節,甚至意外在蕭臨淵的密室中發現了大量甲胄、兵刃,得知蕭臨淵所圖甚偉,更加堅定了她想要抓緊鏟除白芷柔的想法。
所以除了紅花以外,水銀、麝香,應當都不是原身下的。
那應當是誰呢。
崔令儀情不自禁回顧起原文的其他惡毒女配。
比如趙王側妃林绾绾。
林绾绾的兄長是蕭臨淵的戰友,當年林绾绾的兄長為掩護蕭臨淵而死,蕭臨淵将她接到府上精心照顧,誰知一次酒醉,二人迷迷糊糊地躺在了一張床上,蕭臨淵為了對得起她為他而死的兄長,給了她側妃的名分,還把趙王府的管家權交給了林绾绾,要說世上誰最不想讓白芷柔生下孩子,除了崔令儀,那就是林绾绾。
林绾绾癡戀蕭臨淵,也不是一日兩日,一直視白芷柔為眼中釘肉中刺,之所以在惡毒女配的排序在崔令儀之後,是因為她日常表現出的個性都是直接爽朗,看不慣白芷柔就對她冷嘲熱諷,傷害都是浮現在外在的,甚至有時還會被白芷柔利用。
若真是如此,那林绾绾的心思還真是毒辣至極。
崔令儀詢問仵作:“這其中的堕胎藥有沒有什麼特别之處,能不能找到線索?”
仵作沉吟許久:“這其中麝香的成色,依老夫看,上京城中隻有永春堂的麝香可以媲美。”
翌日,崔令儀喬裝改扮,自稱是富商妾室,去了永春堂。
她穿了一套桃紅色羅裙,輕紗覆面,裙袍之下纖腰盈盈一握,說話慢條斯理,像是沒骨頭似的,走到哪裡就倚在哪裡。
她在掌櫃面前故作姿态:“上次我讓丫鬟過來買的麝香成色不大好,這回隻能親自來了。”
掌櫃解釋道:“夫人真是行家,一看便知麝香的成色。隻是夫人想要的那種上等麝香,價格不菲,數量也稀少,小店一般隻供應給熟客。”
“我怎麼不是熟客了?”崔令儀問他,“我隻是不常親自來,總是派丫鬟過來。想必你們欺負我的丫鬟不是熟臉,總是诓騙。”
掌櫃忙問:“敢問夫人身在哪家府上,小的給夫人查查賬冊,若有輕慢,一定向夫人賠罪。”
崔令儀便湊到他身側看他賬冊,那掌櫃原想遮擋,崔令儀道:“先生怕我什麼,我又不識字。”
因此她就眼尖地瞧見了發現林绾绾心腹嬷嬷每月都來取藥的記錄,其中不乏有暗中戕害于人的毒藥。
“好東西。”崔令儀笑了笑。
掌櫃問:“夫人說什麼?”
崔令儀已然換了一副口吻:“我說你這賬冊是好東西,大理寺辦案,交出來吧。”
她身側兩個家丁模樣的軍士舉起手中的令牌,那掌櫃一見即噤若寒蟬,忙不疊将賬冊交到崔令儀手中。
這一整日,崔令儀都坐在永春堂中假冒掌櫃。夕陽西下之際,她終于等到一個矮胖的婦人鬼鬼祟祟地來到永春堂,口口聲聲要見掌櫃的。
崔令儀道:“掌櫃的不在,夫人有事兒就跟我說罷。”
那婦人怒道:“那怎麼成,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快把掌櫃的叫出來,否則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崔令儀笑了笑:“夫人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如今這永春堂可是我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