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謝珩立刻指揮衙役掘開葛大海的墳墓。
土才将将刨開,一股強烈的屍臭就撲面而來。謝珩以前聞過,接受良好,而崔令儀當場就要吐出來。人本能就讨厭屍臭,害怕屍臭,以至于那股腐敗的味道一時之間萦繞靈魂,無法呼吸,謝珩湊在她身邊,低聲道:“你去旁邊休息一會兒吧,這兒有我。”
崔令儀應了一聲。
謝珩帶人繼續挖掘,瞧見眼前是一具破爛不堪的棺椁。棺材四周被刀劍剜的不甚整齊,似乎是有人強行破土而出。而後衙役将已經重度腐敗的葛二牛的屍體挑開,底下赫然又是另一具白骨。
這不對,葛大海已經因墜崖而死三十年,這裡明明是他的衣冠冢,哪裡來的屍骨?
這會是誰的屍骨?
謝珩調來仵作,經仵作查驗後,首先确認了葛二牛并非中毒身亡,其後,仵作确實認為這是一具因墜崖而死的屍骨,因經年風蝕雨淋已經呈棕黑色,四肢長骨、脊椎骨多出骨折,上肢和下肢分布不連貫,個别肢體上有動物啃咬的痕迹,個别肢體已經殘缺不全。
也就是說,這具白骨有很大可能會是葛大海本人。
為什麼葛大海父子會被人埋在一起,他到底想做什麼,他現在又藏在哪裡?
謝珩将棺材内的發現告知崔令儀,她喃喃自語:“難道說,葛大海也是被王二麻子害死的?”
旋即她又搖了搖頭,“殺死父親,又殺人兒子,還想将父子兩個的屍體放在一起,目的是什麼?”
謝珩沉聲道:“這件事絕沒有那麼簡單,現如今,找到王二麻子,才能解開這一切的關鍵。”
崔令儀沉吟片刻,道:“王二麻子既然已經失蹤了這麼久,我們想要找到他,恐怕并不容易。不過,我敢确信他一定還在山上。不過我們不能把寶押在一個人身上,王二麻子的事情或許還有旁人知道。”
兩人商議已定,立刻分頭行動。崔令儀帶人去走訪王二麻子的親朋好友,而謝珩則在山上搜尋着可能遺漏的線索。
山澗驚起飛鳥聲聲,伴有野獸長嘯。謝珩手持長劍,與一衆衙役披荊斬棘。直至走到一處山崖邊,有人上前告知他,此處就是葛大海當年墜崖之地。
王二麻子會不會畏罪自殺,也跳了下去?
謝珩思忖半晌,最終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葛二牛的屍身為何會失竊?一定是被人偷盜至其父的棺椁之内,他必然要以此轉移官府的視線,等時機一到,好光明正大的回去。因此他一定有着自己的藏身之處,甚至,他也有可能正在暗中窺視。
假設葛二牛要在此地窺伺,最好的位置是哪裡?
謝珩擡頭望去,隻見一處岩石嶙峋之地,草木叢生,頗為隐蔽,尋常人難以察覺。他立刻命人前去查看,果然發現一處隐秘的山洞。
山洞被藤蔓遮掩,若非仔細尋找,很難發現。謝珩走上前去,輕輕撥開藤蔓,走了進去。
這山洞不深,卻足以藏身。謝珩命人将山洞搜了個遍,卻并未發現王二麻子的蹤迹,但在山洞的一角,卻發現了些許飲食物品及衣物碎片,與葛大海墳前所發現的衣物碎片極為相似。
謝珩心中一動,立刻命人将衣物碎片帶回,與葛大海墳前的碎片進行比對。果然,這兩處碎片出自同一件衣服。可以證明,确實有人曾在此處逗留。
而崔令儀走訪了王二麻子的親朋好友,卻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王二麻子平日裡行蹤詭秘,與人的交往也并不密切。最終,她在山腳下遇見了一個上山采藥的農人。
“葛二牛未曾見過,不過我認識他爹。”那老者道,“大海可是個熱心人,見人有難都會幫忙。他已經走了這麼久,還時常有人還他墜崖之處祭拜呢。”
“是何人曾在那裡祭拜?”崔令儀追問。
那老人道:“是當年同他一起采藥的小兄弟,具體叫什麼我不知道,隻是長着一臉麻子。他和大海的關系十分好,大海的膽不大好,他還曾經問過我,用什麼藥對膽有好處。我還告訴他,是柴胡、虎杖、金錢草。”
“三十年前,我最後一次見大海,那時他正和那小兄弟吵架。起因是那小兄弟為了給他采柴胡,攀至一處斷崖之上,摔下來險些喪命。可我瞧那小子不大服氣。再過不久,大海就墜崖而死了,而他墜崖那處斷崖,生長着最多的柴胡。”
崔令儀聞言,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