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陳蓮心突然出現明顯是太子殿下的手筆。太子殿下不想娶陳蘭欣,隻需要一句“故意調換女兒身份,罪比詐僞”,便能打得陳家永世不得翻身,太子側妃的美夢,也要破碎了。
隻是太子殿下到底從崔令儀那裡發現了什麼?崔令儀又為何會中毒?太子殿下給崔令儀的信箋上到底寫了什麼?
崔令儀未醒,一切疑問,也隻有太子殿下能為他解答了。
東宮。
朱紅宮牆蜿蜒,琉璃瓦映着日光,碧水錦鯉明明如鏡,被廊下落花驚散。
太子殿下正坐在廊下喂魚。
他随手将魚食投擲在水面之中,引得一群錦鯉争搶,随後,他又将另一把魚食遠遠擲向遠處,美其名曰:“在給我的錦鯉減肥。”
内侍在他耳邊低聲道:“殿下,謝珩謝大人求見。”
“怎麼不讓他進來呢?”太子笑了一聲,“他什麼時候見我,還要問問我方不方便了,這可不像他。”
内侍道:“殿下,他也許是為了……那件事。”
“那件事?”太子一怔,随後道,“那又與我有什麼相幹,讓他快快進來,我正無聊,請他陪我手談。”
因此,謝珩進門後不由分說,就被帶到了棋局之前。
謝珩蹙眉道:“殿下,崔小姐中毒未愈,臣實在沒有如此雅興。臣今天來,是要問殿下幾個問題。”
“問什麼也不耽誤下棋呀?”太子狀若不解,随後又道,“這樣吧,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就得陪我手談一局,這個交易,如何?”
半晌,謝珩道:“是,殿下。”
水榭之上棋局擺開,黑白子錯落有緻。太子執白先行,落子如飛,顯然對棋藝極有自信。
謝珩緊随其後。
“第一個問題。”謝珩試探問,“崔小姐中毒之事,是殿下做的麼?”
“不是。”太子道。
“我不必騙你,确實不是我做的。”太子道,“陛下為你們定了親,便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殺她。”
謝珩沉吟片刻,道:“我派人暗中查訪,目前尚未有确切消息。但此事定與宮中有關。”
太子微微一笑,落下一子,道:“與宮中有關,又這個人就必定是我麼?”
棋局漸入佳境,兩人你來我往,難解難分。不一會兒,一局終了,是太子赢了。
他卻有些不滿:“謝珩,你這是刻意求快。”
“第二個問題。”謝珩繼續問,“殿下那日借陳蓮心之手給崔小姐傳信,殿下說了什麼?”
“你這是咬死了我有嫌疑了?”太子問。
謝珩道:“臣不敢。臣隻想找出一個真相而已,并非針對太子殿下。”
太子嗤笑一聲,罷了道:“我給她傳信,要她别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崔小姐答應了殿下什麼事情?”謝珩追問。
“這是第三個問題了。”太子不滿道,“但我可以回答你,她答應了要助我扳倒皇姐,我也不用瞞你。如今蕭臨淵死了,就剩下我和皇姐在争奪儲位,旁人怎麼樣我不管,即便到最後,我輸給旁人都行,但我不能輸給皇姐。”
“自小她就壓着我打,總不能歲數越來越大了,被打的越來越兇吧?”
棋局終于進入尾聲,兩人都緊盯着棋盤,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最終,謝珩以一子之差輸給太子。
“哈哈,我赢了。”太子大笑起來,顯得極為開心,“謝珩,你今日狀态不佳啊。再來,你肯定還有更多問題要問,别保留啊,下手重點,隻有跟你下棋,我才最過瘾。”
謝珩微微點頭,再次擺開棋局。
“第四個問題。”他道,“崔小姐為何會答應殿下此事?”
太子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半晌,他緩緩道:“她自然是有她的理由,或許是想尋求一個依靠,又或許是看皇姐不順眼,想幫我一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答應了。”
謝珩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他繼續道:“第五個問題,殿下跟崔小姐商定此事,可是在四月初八,大報恩寺?”
太子笑道:“不愧是你,謝珩。陳蘭欣的話也被你套出來了。對,就是在大報恩寺,崔令儀跟我說,她不想眼見白芷柔成為皇後,所以她願意幫我。”
“代價呢?”謝珩問。
“代價就是要我幫她除掉白芷柔。”太子問他,“滿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