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浮玉想必不會善罷甘休。”會想起對方臨走前兇狠的眼神,樓雲挽皺眉,“還是小心為妙。”
幾人在關外将地形裡裡外外探查了好幾遍,待到夕陽西斜,這才上了提前備好的馬車,慢悠悠朝着城門而去。
雲州地處北境,這重明城的建築風格明顯比蘭澤城要粗犷許多。諾大的城門整體由厚重的石塊堆成,外表覆上黃沙,一個個整齊的拱門錯落其間,遠遠望去有一種奇詭瑰麗的美感。
“那是......魔族?”沈則安小聲驚呼。
因靠近極北之淵要塞,遠離人皇管轄的中州,重明城的風土人情也随之顯得較為開放。
除了衣着樸素的當地人族外,不乏有一些長着魔角或是面孔奇異的魔族和妖族之人,他們在這裡往來通行,并不奇怪。
“别大驚小怪。”季舒荷出聲提醒。
而樓雲挽順着沈則安的視線看去,城門處一位瘦瘦小小的身影無措的站在那裡,頭頂兩隻長長的白色耳朵不安的搖晃着。
兔子精?
“路引。”
看起來是守城的官兵正在盤查他。
頭頂兔耳的小少年抖了抖肩膀,哆哆嗦嗦從懷着扒拉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還沒來得及交上去,就被對方一把奪過狠狠踩在腳下。
“就這點銀票,打發叫花子呢?”
四九洲通行皆需要路引為證,但凡是皆有例外,若是魔族和妖族實在拿不出,倒也可以用銀票充數。
隻是能不能買得通,能買多久,那就全憑守城官兵的心情了。
而眼前的官兵,顯然胃口不淺。
“沒錢就滾回去!”
他一巴掌将小少年扇在地上,毫不顧忌四周圍觀的人群。
樓雲挽見狀眸色暗了暗。
“這也太猖狂了。”
“修界就是這般。”
弱肉強食。
甯擇玉淡聲開口,“靠近中州的地界還好些,這地處邊境的邊陲小城,人皇自是管不上的。”
“住手!”
雖是知道修界立身之本便是實力,但樓雲挽還是沒忍住上前。
隻見俊美的小少年急匆匆用折扇挑開馬車簾子,一雙英氣的眉微微皺起。
“他缺的銀票,小爺給!”
“可以啊師妹,學得有模有樣!”沈則安低呼一聲,本想在看不見的地方拍拍樓雲挽的肩膀,卻被甯擇玉一掌推開。
“離小少爺遠點。”
黑衣護衛面無表情,端得是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
沈則安自覺沒趣,隻得讪讪收回手,觀察着眼前的情勢。
“何人作怪?”
守城的官兵在這邊境浸染多年,自是練就了一雙識人的火眼金睛。
眼前的幾人,衣着雖不是頂頂華貴,但絕對算得上是氣度不凡。尤其是中間的小少年,那搖扇子的手法一看便是出自世家大族,說不定還是什麼隐士仙門的貴公子。
他連忙換了一副語氣,态度也軟和了下來。
“小的無意冒犯幾位爺,實在是這兔子不識好歹,沒有路引還想進城......”
“不是的,”兔子精可憐連連搖頭,“我有路引,我有路引,隻是......”
“閉嘴!”官兵怒喝一聲,轉而立馬陪着笑看向樓雲挽。
後者依舊不慌不忙的搖着折扇,顯然沒有被剛剛的怒喝吓到。反而加重了語氣開口:
“本公子說了,差多少銀子本公子來補。”
“聽不懂話嗎?”
本以為是個好糊弄的公子哥,看來倒不是個傻的。
那官兵聞言立刻收了試探的心思,恭恭敬敬道:
“三十兩就行。”
“小安子,給錢。”
沈則安沒動,顯然還沒完全适應自己的身份。
愣什麼呢。
“小安子?”又是第二聲。
“痛——”季舒荷一腳踢在他腿上,沈則安這才如夢初醒,一個激靈遞上錢袋。
“數清楚了,”樓雲挽下巴輕揚,“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的,幾位請,幾位請。”
這小公子年紀尚小,但頗有些不怒而威的氣場。那官兵顧不上多想,趕忙弓着腰放行,生怕得罪了貴客。
“走吧,小兔子精。”樓雲挽順手提着他的領子,将小少年撈進了轎子。
就這樣一行人坐着馬車,順利的入了城。
這重明城城門看起來古樸厚重,内部倒是大有乾坤。極寬的街道兩側墜滿了淺藍色的月光草,往來行人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而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轎子内,甯擇玉正将劍橫在兔子精的脖頸上,冷聲詢問。
“你是什麼人,來這有什麼目的?”
“我我我、我不是人!”
兩隻雪白的兔耳朵在破妄劍的冷光下快要抖成篩子。
“不對,我是人、啊我是兔子。”兔子精吓得口不擇言。
“知道你是兔子。”樓雲挽歎口氣,放緩了語氣。
“普通的魔族不在極北之淵躲着,跑到這裡做什麼?”
“我叫兔圓......”小兔子精終于回過神來,“我家不在極北之淵。”
季舒荷了然的點頭,确實有些魔族精怪獨居山林,非要緊事不出現在人前。
“那你來這做什麼?”
兔圓聞言瞪大眼睛,露出來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你們不知道嗎?”
“自、自然是為了極北之淵魔主的選妃大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