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踏上馬車,雲棉的臉色就不怎麼好了,紀路驿本來騎着馬也上了馬車,把臉色慘白的雲棉抱在懷裡。小灰一時沒能适應,對虎子擠眉弄眼好半響,虎子一副見慣不怪的表情,但僅限到了靜德學堂。小灰回了家,當他的教書先生,而虎子則是看不下去,出來騎馬了。
虎子騎馬去了,妞妞也按耐不住,非鬧着騎馬,紀路驿隻好讓副官帶着她騎。虎子已經上過兩次馬背了,一副淡定的模樣,妞妞倒是第一次,又怕又好奇和想要騎,剛坐上馬背哎哎哎了好一陣才住嘴。馬蹄聲四起,木制的車輪碾着石子嘎吱嘎吱響。
車廂内就顯得愁雲慘淡多了。先是沉默德的氣氛,後是雲棉緊緊擰在一起的眉毛,心中像是積攢許多壞情緒,陪在一旁的紀路驿忍不住伸手撫了撫眉間的川字紋,輕聲問:“為什麼皺眉?”
“你不知道為什麼嗎?”雲棉頭也沒擡地問。
紀路驿當然知道,他一手促成的,有什麼不能承認,隻是他要他親口說出來:“我想聽你說。”
“我不想說。”雲棉這樣說,也這樣做了。一路安安靜靜地到了胖東家裡,年二十九不好到人家裡做客,便讓人去問了,結果胖東自己出來了:“紀大哥,我過完年再到鎮上跟你彙合。”紀路驿沒露面,隻是給了一個時間:“那就初六吧。”
一旁的虎子迫不及待地問:“水仙兒呢?跟不跟一起去?”
妞妞也一眼不眨地看着胖東。胖東知道龍鳳胎對水仙兒感情甚深,但是父母之命……哎,胖東看了虎子,又看了看妞妞,撓頭回答:“過完年水仙兒就十四歲了,爹娘要給她說親,就……就不一起去了。”胖東感受到虎子吓人的眼神,聲音越來越小,但是沒辦法,他也得向紀家交代清楚。
“嗯。”紀路驿:“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有多了一個愁雲慘淡的人,虎子面如死灰一般地定在車廂内,馬也不騎了,人也不活絡了,跟一朵蔫巴巴凋零的花一樣。回到鎮上依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過年也沒一個好臉色,壓歲錢比往年多的多也沒顯得特别開心,反倒心不在焉的。
紀路驿雖然離家兩年,但隻有去年是沒有在家過年。
這年除夕,雲棉被紀路驿摁着穿上紅色喜慶的大衣,圍脖灰白相間的動物毛,白淨的臉埋在裡面,秀氣又可愛,一身紅色還是很喜慶的,看着讓人心情愉悅。紀路驿頗滿意自己的傑作,摟着雲棉的肩膀,低頭碰了碰嘴唇,嘴角挂着不明顯,但雲棉清楚是高興的信号,他說:“又大一歲了,有什麼願望?”
雲棉不假思索地道:“跟你在一起就沒什麼願望。”
你在就好啦。
雲棉是這樣想的,但沒完全露骨地說出來。因這次回來,紀路驿嘴巴變得太多了,時不時飙出一兩句甜言蜜語,把雲棉哄的團團轉,心裡是欣喜又驚奇。這人怎麼去當了兩年兵回來就變了一個人似的,雲棉起初也不咋适應,畢竟這人當兵前,崩一句話都難,現在一個字都要死出花來。
其中變化判若兩人,但雲棉又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紀路驿回來了。比如給他買東西之豪闊與過往如出一轍,從前紀路驿就經常滿足他,想要什麼幾乎不經猶豫,雲棉很快就能擁有,如今紀路驿身家水漲船高,雲棉想要什麼更輕易得到了,甚至隻要多看一眼什麼,那個東西紀路驿就會立馬給買下來,即使他沒有很想要。連雲棉都覺得紀路驿敗家,沒那麼喜歡的也不敢多看了,真怕他到時敗家了,把原因歸咎在他身上,那可就不行了。
紀路驿很好哄,雲棉無需付出什麼,一句話便把人哄的眉開眼笑,抱住雲棉接了個吻。
老獵戶不參與除夕守夜,回房呼呼大睡去了,客廳依稀能聽到大爹酗酒後呼呼作響的呼噜聲。八個部下有三兩個家在附近,紀路驿大發慈悲地讓人回家過年,還有兩三個留在家過年,團團圍住虎子和妞妞,大家夥下圍棋打發時間,偶爾傳來一兩聲驚呼。
廳中央擺放一台雙面繡屏風,将一間客廳一分為二,雲棉和紀路驿在一頭,而虎子妞妞和紀路驿幾個部下在一頭熱熱鬧鬧。雲棉不知道紀路驿為何要擺屏風,現下知道了。是方便他幹壞事。
而這一面屏風的存在,隔絕了兩邊人互相打擾,雲棉也不會真拒絕紀路驿的上下其手,最多掙紮一下,意思意思。
那邊下了不少盤圍棋,似乎有點膩了,蟋蟋蟀蟀之間換了一個遊戲。雲棉陷在紀路驿霸道的濕吻裡,忽然地捏住下巴不滿道:“不要分神。”好吧,雲棉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口腔裡……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感覺自己腦袋都開始發暈了,倏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紀路驿柔軟的嘴唇也離開了,嘴巴立即空虛起來。
雲棉有點發懵,但聽到紀路驿不怎麼好的語氣:“你來幹嘛?”便知道有人來打擾了,他隻好将臉埋在紀路驿的軍裝裡面。
虎子像是沒意識到将大哥惹到了,還是根本在乎有沒有惹到,隻是垂着眼皮看大哥的斜後背和看不到臉的雲棉哥,因為雲棉哥整個人坐在大哥大腿上,臉靠在大哥的懷裡,隻能看見大哥肩頭上露着一頭專屬雲棉哥的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