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棉哥哥,我想吃傅田客棧的燒雞!”
虎子水仙兒妞妞走在前頭,妞妞回頭對身後的雲棉吼一嗓子,雲棉爽快地點頭,妞妞才轉身認真走路,而一旁的肖臣接她的話說:“我給你買。”
“不用,雲棉哥哥會給我買。”前些日子為了給虎子攢錢還錢,妞妞在肖臣身上賺了不少銀兩,一對繡花鞋昧心賺了幾兩銀子,現下再花他的錢,妞妞覺着不好意思。況且想要什麼跟雲棉哥哥說一聲就好了,又不像虎子,什麼都想要,雲棉哥哥才不給他付錢,她偶爾想要些什麼東西雲棉哥哥都會買給他,用不着花别人的錢。
“那我也給你買,”肖臣問她:“你還想要什麼?我買。”
妞妞沉思狀想了一會兒,一會兒蹙眉,很難為的樣子,最後老實道:“沒有想要的了。”她想要的東西不多,想要的又立馬能夠得到,咋的一問還真沒什麼想要的,妞妞隻好說:“等下次好了,我想要什麼再跟你說吧~”
肖臣:“那說好了,要告訴我。”
妞妞挽住水仙兒的手臂,不大在意地回答:“知道了。”
夕陽西下,秋天的風溫柔的撫過每個人的臉龐,一行人慢悠悠地往木偶戲的方向走去,連老獵戶今兒個也沒醉醺醺,跟着一道來湊熱鬧。半路到了傅田客棧,妞妞興沖沖地進去點餐,虎子順勢點了好些零嘴,炒花生、果脯,雲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就付錢了。
出了客棧還要走一小段路程。夜幕低垂,小販也拖着車出來擺攤了,見着喜歡的小玩意,妞妞轉頭就拉了拉雲棉的衣袖說想要,雲棉當然是二話不說的付賬,妞妞甜甜地笑着說好聽話,恭維雲棉:“雲棉哥哥,你真好。”
身後的肖臣臉色隐隐有些不對,雲棉不經意地回頭一瞥,不大在意地說:“是你大哥好,都是他的血汗錢,等他回來了,多說好聽話給他聽。知道麼。”雲棉很有大嫂的架勢,當家女主人的範兒拿捏的越來越有勁兒了。
妞妞和水仙兒對視一眼後吐吐舌頭,有點驚恐地搖頭:“不敢。”
雲棉:“他會高興的。”
雲棉布評價妞妞敢不敢的問題,隻是說如果妞妞說這些好聽話的話,紀路驿會很高興的。
演木偶戲的地兒不近,走着走着也就到了。棚搭的很簡樸,但唱戲的到底有些功夫,開場沒多久便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好在雲棉一行人來的早,站在最前,視野最好的地方,看的津津有味。與前兩年的那場負心才子與官家小姐的戲不一樣,這場是鬼怪轶事。咿咿呀呀的唱腔,一環接着一環的節奏,既精彩又抓心撓肝,又帶有令人驚恐地方,像是戲文裡的樹精就要逃出來惡狠狠纏住他奪命一樣。
雲棉身邊就是老獵戶,老獵戶不知哪兒領來一張靠背的椅子,神情恣意地坐在一群烏泱泱站着的人群裡抽着煙筒,對戲裡的鬼怪事迹蠻有興趣,見不着一點點害怕的樣子。
唉,紀路驿不在身邊,害怕也隻能裝作不害怕的樣子。這時,妞妞突然整個湊到他的肩頭上,有些害怕地捂着眼,但又控制不住地瞟着看,雲棉拍了拍她的後背,妞妞順勢把自己埋在雲棉的臂彎裡,理所當然地為自己找一點踏實感,然後兩隻手分别放在眼睛前,是不是打開手指縫去看一看台上的木偶。
雲棉無奈一笑,轉過去看虎子和水仙兒。
這倆兒倒不同凡響。虎子像是沒感到一絲不妥,直往水仙兒身上湊,連胖東都要看不下去,推着他離遠點兒。台上的戲不敢看,還被胖東推開好幾次,虎子委屈地跺腳,扯着水仙兒的手讓她伸張正義,水仙兒嫌六哥和虎子煩人,低吼了一嗓子,就抱着虎子的腦袋哄了哄。其實眼睛都沒看兩人一眼,注意力全在台上了。
氣的胖東直翻白眼。
台下的戲比台上要好看,雲棉樂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返程時,天已經太黑,幾人還是上了馬車,不消一刻鐘便到了。雲棉伸着懶腰往自己的院子走,進了院子沒着急回房,而是轉角進了書房。也不讓下人跟着,一個人慢慢地在一片漆黑點燃了蠟燭,書房瞬間亮了起來,然後像往常一樣從櫃裡翻出紀路驿的練字的帖子。
萬籁寂靜,雲棉靜坐了在書案前凝視紀路驿龍飛鳳舞的草書,說好聽是龍飛鳳舞,說不好聽就是什麼字都看不清,但是沒關系,不影響雲棉照貓畫虎。像往常一樣慢慢地研墨,選一張品質差點的宣紙,挑一支好下筆的毛筆,沾了墨水便對着紀路驿的字體一撇一捺臨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