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他家的廚房,他開火的次數簡直是曲指可,進去最多的是每周定期打掃衛生的阿姨。
老一輩果然沒說錯,實踐見真理。菜是學會做了,卻漏掉了前面的重要環節——切菜。
早知道聽了江啟楠的建議,請個生活助理過來,屁事沒有!
蔣星堯調整好面部表情,轉過頭低聲問道:“累不?累先回房休息一下,做好了我叫你。”
“不累不累!我現在好多了!”開玩笑!男神給她做飯诶!累也要撐着。
可是男神怎麼一副無從下手的樣子?哦對了,他第一次進她家廚房,估計還不熟悉。
于是她跳下高腳凳,一一給他介紹起來,“這裡放調料,這裡放鍋……”
介紹完,利知就站在他身側,仰着頭滿臉希冀地看着他。意思是,開始吧!
蔣星堯心知是逃不過了,眼睛在周圍巡視一番,最後看向水池裡的菜,要不先洗菜吧。
這題他倒會。
蔣星堯站在水池旁,身形挺拔,純白的短袖一塵不染,十指修長,瓜菜在他的指間,仿佛成了價值連城的翡翠。
利知一時看呆了。
然而此時蔣星堯心裡正快速權衡着局面,他心不在焉捏着一片菜葉,想着實在不行,耍一通刀技,也好掩飾自己拙劣的刀工吧。
他臉上重燃起笑意,“知知啊,要不,來點别的切法?”
“什麼?”
“看着啦。”他拎起菜刀,掂了掂,還好她家的菜刀夠小巧玲珑。
隻見刀在他指間來回旋轉,青菜連砧闆也沒機會躺,直在空中被抛上、跌下,青菜變成了不規則的小段。
“哇哇哇!好刀技!”利知拍着手哇哇稱贊,激動得她把手掌都拍紅了。
蔣星堯暗舒了一口氣,還好學生時代玩過這玩意,那時是貪玩,沒想到在這裡派上用場了。
他又瞄向砧闆上的肉,最頭疼的還數這些了!
他沒煮過粥,應該,也是差不多吧?
于是手起刀落,把豬肉切出了一塊塊不規則的形狀。
利知怔愣地看着他的動作,以為他隻是試刀,沒曾想他放下刀,任由一塊塊不規則的豬肉安靜地躺着。
不,那塊頭稱之為——豬排?
“那個,我們是煮粥的嚯?”利知出聲問。
“嗯哼。”蔣星堯答得輕描淡寫。
“那個,我喉嚨痛呢,”利知皺着眉頭,艱難地開口,“不大想吃豬排粥……”
蔣星堯的表情頓時一言難盡。豬排粥?有這個說法嗎?
轉而他微笑着問:“你想喝什麼粥?”
“肉沫粥吧。”利知踮高腳從上方取了個碎肉機出來,“用這個打碎可能更方便。”
待蔣星堯正要把整塊豬排放進碎肉機時,利知糯聲制止,“那個,要切成小料才好打碎。”
她又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距離,“差不多這樣就好啦。”
“好。”盡管錯漏百出,蔣星堯依舊氣定神閑,他微笑着說,“這裡就交給我了,你先歇歇?”
利知離開廚房後,蔣星堯沒急着幹活,而是取出手機,快速下載了個新手做菜app,也不搜做菜過程,而是直接搜:
肉沫粥怎麼做,怎麼切青瓜,怎麼切紅蘿蔔。
十幾分鐘過後,看着操作台上滿當當的成果,那形狀,應該比個小學生切得好點?
蔣星堯擰眉苦惱了。
*
從廚房出來,利知恹恹地在沙發上坐下,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感覺蔣星堯更像是一個遠庖廚之君子。
她隐隐覺得好像漏掉了什麼,一時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在沙發上趴着閉目養神好一會,頭還痛,于是坐起來,撐着腦袋揉了揉太陽穴,視線正好觸到茶幾上,那個安靜待着的醫藥箱,頓時眼睛澄亮。
是了!
阿瑪尼的醫藥箱,掃地機器人;高超的刀技,卻是超爛的刀工。
這不就是和“差生文具多,喜歡秀文具”的道理一樣嗎!
那個服務了兩百多号人的專業陪護咧?不會那兩百多個人都是看着那張臉,就能自愈的吧?!
因着滿腦子疑窦,又鬼使神差地點進小黃魚網,不得不驚歎大數據是懂人心的,頁面清一色的陪護,還都是帥哥!
她随意點開一個,是個唇紅齒白的帥哥,樣子挺秀氣的,就是少了蔣星堯那種有層次感的帥,但勝在履曆寫得詳細好看。
利知正看着,身後傳來低緩的聲音,“吃飯了。”
她猛地轉頭,剛好看到蔣星堯的視線,準确無誤會地落在她的手機上,随即挑了挑眉,那神色還帶着幾分揶揄。
利知頓感不妙,視線機械地回到手機上,當看清界面顯示之後,頓時滿眼死灰。
原來在她轉頭瞬間,手指不經意劃拉下來,那位清秀帥哥的文字介紹下面,居然還附帶了一張穿白色背心的對鏡自拍照。
穿背心也就算了,還用嘴咬住衣擺,露出那八格小麥色腹肌。
啧,圖文并茂也不帶這麼玩的啊。
不過話說回來,那一塊塊噴張欲爆的肌肉,真對得起那張秀氣的臉嗎?!
利知偷偷瞄向蔣星堯,視線不小心落在他的腹部,随即一路向上,最後落進一雙黑眸裡。
“想看腹肌?”那聲音夾了幾分笑意。
“不是不是!”利知讪笑着解釋,“我是不小心點進來了……”
随即把手機拉遠,一臉讨嫌道:“哎呀這個陪護,怎麼秀起腹肌了咧!”
“找陪護?”蔣星堯收起了笑,“是我哪裡不夠好嗎?”
那語氣還有一丢丢的委屈。
“沒有沒有不是的……”再開口覺得喉嚨比剛才更幹癢了,吐出的字都幹啞啞的。
利知清了清嗓子,“我就是,閑的……”
毫無說服力的話一出口,她連忙低下了頭。
蔣星堯的手虛搭在沙發背上,還是那副輕松自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