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同學，你們昊天都是同學，平時感情好，又這麼年輕，年輕孩子一時喝了點酒，擦槍走火也不是你們的錯。現在社會風氣這麼開放，又不是古代，女孩子的貞潔那麼重要。你的路還很長，九月份就要開學上大學了，以後見到的世面多了，就知道這樣的事不稀罕。”

說着看了看病房裡，“你奶奶這麼辛苦地把你撫養長大，你可得好好孝順她。聽說是心髒方面的病，什麼時候做手術？”

許佳音不吭聲，胳膊抱着自己，呈現出防禦性的姿态。

對方也不生氣，繼續和藹道：“心髒方面的問題，最好是陳醫生，可是他可難約了。”

提起醫生，許佳音放下了手，急道：“你認識陳醫生？”

律師滿意地笑了，點點頭道：“認識，他這兩天在外地開個會，應該後天就回來了。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給你介紹下，不過他可難約的很，專家号嘛。”

許佳音頹然了。她背過身，面朝病房，看了看裡面蒼老的奶奶，抹去臉上的淚，轉身過去對着律師，一臉冷漠：“說吧，你們有什麼條件。”

律師早有預料，從包裡掏出來文件給她，是一紙和解書。律師拿出了筆和印泥，“在這上面簽字按手印就行。”

許佳音看了眼，問：“現在嗎？”

“現在。”

律師的聲音不容置疑，許佳音頓了下，就在上面簽字按了手印，她知道有問題，試卷上的病句改錯都那麼多，更别說浩如煙海的文書與法律了，有的是漏洞可鑽，這位精英大律師，給她設個陷阱，輕而易舉。

可有什麼辦法，她隻能簽。甚至于，她還不得不感謝鐘天昊的無恥行徑，不然，手術費用也不知從何去湊。

簽完字，按完手印，律師道：“許同學，之後你奶奶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都會安排的。”

律師走了，沒多久，許奶奶就被轉到了高級病房，醫生護士也是一天三問，極盡殷勤周到。

晚上，照顧奶奶睡着，許佳音坐在沙發上，看着豪華的病房，冷冷的笑意勾起，“金錢與權力的力量，還真是無所不能。”

她捂起臉，靜默了片刻，戴上耳機聽那天和律師對話的錄音。第十二次，真不愧是遊走于法律中的人，言辭缜密，無懈可擊。

一場□□案，經他巧舌如簧，就成了小年輕情侶不懂事了。

“佳音，”有人掀了被褥，把葉音從劇情書裡叫了出來。

葉音一出來，就對上一張俏麗的臉蛋。張萌心一把抱住了她哇哇大哭，“佳音，你怎麼能做傻事呢？幸虧你沒事，不然我可怎麼辦啊。”

“你怎麼來了？”葉音等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哭完，才問。

“我和趙龍去你家找你，見門開着，沒人在，一問鄰居才知道你被救護車拉走了，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張萌心擦擦眼淚，抽噎着道：“趙龍去幫你辦住院手續了。”

葉音嗯了下，就不再吭聲了。

張萌心擦着眼淚，怔怔望着她，心裡愧疚的情緒又湧現出來。如果那天晚上沒有急着和趙龍走，而是再打電話給佳音，她就不會被鐘天昊那個混蛋給傷害了，許奶奶也不會因此過世。

“佳音，你想吃什麼？我打電話叫趙龍給你買。”張萌心不敢再戳她心裡的傷口，隻好轉移問題。

“炸雞行嗎？”葉音指着電視上香脆流油的炸雞道，她第一次見這個，被纏的流口水了。

張萌心看了眼空了的鄰床，她進來時阿姨扶着老人做檢查去了，猶豫了下，一下狠心。吃就吃了，被阿姨罵，被護士罵，都無所謂了，阿音開心就好。

接着就給趙龍打電話，讓他買了，偷偷藏包裡帶來。

趙龍剛排了長隊繳完費，一接到女友的電話，就又辛苦去買炸雞，回來時一路藏着掖着，生怕給護士瞅見罵了。

進到病房一打開，炸雞的香氣與油氣就彌漫了整個病房，趙龍趕緊關上門，大開了窗，見葉音也要吃，不禁勸：“許佳音，你還住着院，就别……”

話沒說完，女友已經撕了雞腿遞到嘴邊。

葉音吭哧咬了一大口，滿嘴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