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音甩開他,坐到飯桌上,問為什麼。
路飛聲急道:“小師叔,你爹,他傷很重,一直念叨着你。”
“死了?”葉音端起了粥。
“小師叔堂堂仙尊,怎會跟凡人一樣!”
葉音拿起了筷子,“那你急什麼?”
“你有良心沒?那可是你父親!”路飛聲看她情緒一點都沒變化,于是罵道。
葉音坦誠道:“對他的良心?沒有。”
“不過你跟我說說,你有良心沒有?我阿娘剛剛過世,她含辛茹苦撫養我長大,如今去世了我不守靈,憑什麼跟你去見那勞什子爹去?”葉音給雲爹夾了菜,聲音冷淡,“誰知道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說我有親爹就有了,說不準是來騙财的。”
兩人的對話莫名其妙,路飛聲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雲爹終于找到空隙插嘴:“這位小友,要不坐下來用個飯?”
路飛聲梗脖子:“我才不吃這些五谷雜糧,有礙我修行。”
說着,杜娘領着兩個小朋友過來了,戚好樂上了飯桌,指着他問:“阿爹,阿姐,他是誰啊?怎麼在我家?”
葉音答:“天上掉下來的笨蛋。”
雲好問拍手:“那他一定是摔笨的,好可憐啊。”
雲爹溫吞笑道:“小兒年幼,口不擇言,還望勿怪。”
路飛聲再氣量狹小,也不至于和一個九歲頑童計較,于是冷笑一聲,走了出去。
接下來兩日,他被雲家姐弟三個輪番羞辱,直到戚母出殡入葬,葉音終于才肯正經聽他說話。路飛聲一問三不知,隻知道由血緣看,她是小師叔的女兒這點貨真價實。
雲爹得知後,倒是歎息良久,拿出一封信來,道:“音兒,我與你母親,這麼多年來相敬如賓,日子也過得美滿。可我知道,她心裡一直給你生父留着位置。她臨終時與我說,‘我知道你會好好待音兒,可她生父要是尋來,她要是想走,你就随她的意。’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信,說等人來時給你。”
說完,雲爹摸摸閨女的頭道:“音兒,你是走是留,阿爹都支持你。你要回來,這家也随時準備着迎接你。”
雲爹出去了,葉音拆開信來看,是戚母與她便宜爹的過往。仙尊落難,小姐搭救,後便宜爹因為被人追殺,隻得抹去一切痕迹,倉皇離開,之後就再沒回來。
戚母也是個不拘的性子,沒得守着便宜爹一個過日子,生下閨女沒兩年,約摸着雲爹人好,性子寬和,彼此喜歡,打理家裡生意也方便,就順理成章地成了親。
戚母叙述的語氣很溫馨平淡,仿佛在說家長裡短,戀上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沒什麼驚心動魄的。人走了,她也照樣過日子,從來沒有什麼不滿足。
葉音拿指甲刮了下臉頰,收起信,出門去。
外邊雲爹和龍鳳胎姐弟倆守着,見她出來,臉上有些急切。葉音瞅了眼路飛聲,聲音淡淡:“畢竟有生我之恩,不去看一眼,也說不過去。”
雲爹早知如此,溫和笑笑:“也好。”又吩咐婆子丫頭道:“去給小姐收拾行李,準備衣裳吃食。”
婆子丫鬟去了,雲好問和戚好樂上前扯着葉音的裙擺,道:“阿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葉音蹲下身,拍拍兩個的小腦袋,道:“我是非走不可了,所以你們倆在家乖乖的,不要惹阿爹生氣,好好吃飯長大,等你們不再想我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兩個小孩努努嘴,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
婆子丫鬟收拾了包袱,葉音理所當然地叫路飛聲背了,他嘴上說,還是接住了,生怕這小丫頭再生出什麼幺蛾子。
和雲爹及兩個小家夥告别後,路飛聲由葉音抱着他的腰,禦劍起飛。他本以為,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第一次上了天,怎麼也得興奮激動一下,誰知葉音一臉難受,臉上是一言難盡。
這風刮得臉生疼,比坐飛機來說,簡直是遭罪。
“喂!”風聲在耳邊刮過,刀子似的,路飛聲聽着他的吃痛聲,暗自得意,卻忽然被葉音扯了耳朵喊。
“幹什麼?”
路飛聲放慢了速度,一手禦劍,一手把自己的耳朵扯了出來,很大聲地,沒好氣道。
葉音惱道:“你為什麼不給我加護身罩?”
路飛聲不應答,他當然是故意的,好不容易讓它受點罪,怎麼可能輕易罷休。
葉音早就猜到了他的小心思,道:“既然這樣,那就再見,我打道回府,你回你的地方,我們互不幹擾。”然後往邊上一跨,松開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