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音嗅嗅,聞着空氣散發的檀香氣息,暗自尋思:看來,這和尚的身份竟非比尋常,能在大魏聖寺中有此待遇的,恐怕非富即貴了。
葉音等的有些許不耐煩了,就往廚房去,炊煙火氣間,靈時一身素衣,手掌飯勺,如仙人下凡,融于這裡,卻又無比和諧。香氣飄到鼻子裡,她揚揚眉,低下頭看,有些詫異,這素食看着竟還不錯。
“這叫什麼?”看着鍋裡的碎豆腐和蘑菇丁,葉音不恥下問。
靈時手上翻炒着,回答道:“熘黃菜。”接着熘透起出,盛進深色盤中,撒上蔬菜丁和素火腿丁,淋上麻油,一道菜就大功告成。
葉音早拿起筷子躍躍欲試,菜一做好,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夾上送進嘴中,嘗到清香可口後,一邊繼續下筷,一邊稱贊道:“你這手藝,不知比夥房的和尚高了多少,他們真該退位讓賢了。”
少女的稱贊毫無掩飾,靈時聽了隻微微一笑,他一邊解下圍裙,一邊道:“施主喜歡,就是這道菜的福氣了。”
葉音盈盈而笑:“怎麼能說是這道菜的福氣呢?”
靈時微微疑惑,葉音眉眼一轉,春波流轉,“師父你能給我做菜,是你的福氣。我能吃你的菜,是我的福氣。”
夾起一口菜,到靈時嘴邊,央央求道:“師父也吃口菜吧。”
靈時後退一步,“女施主,男女授受不親。再則,貧僧腹中并不饑餓。”
“是嗎?”葉音也不強求,微微抿唇,又把筷子拿了回去,把菜送到了自己口中,暧昧笑着,“我原以為,師父你是不拘于小節,原來也是嫌棄我吃過了,怪上面沾了口水。”
靈時眸色閃動。即便葉音拿一雙新筷子喂他,他也是不肯吃的,不過,對于這位女施主,卻沒什麼解釋的必要。
他合着手,溫聲道:“施主慢用,貧僧先告辭了。”
葉音嫣然笑道:“多謝師父,師父晚安。”
人一走,她就變了色,一邊吃菜,一邊罵了聲:“臭和尚!”心裡暗暗地想:早晚叫你栽在我手裡。
吃完菜,葉音把筷子一甩,就回了松濤院。
第二日。
桃寶一個人跑回來了,說是自己在城裡呆着無聊,葉音就抹着眼淚哭訴:“我這阿弟,是母親留下來的唯一血脈,賣身在侯府為奴,可不曾想他們少主人苛刻,整日裡虐打他,今日趁一家來燒香時,這才跑了出來,幸虧遇着我。”
惠安也過來道:“香客那邊确實跑丢了一個小厮,那小少爺還怒氣沖沖,說了要把人綁回來後活活打死呢。”
葉音看了桃寶一眼,小家夥很得意。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對姐弟就留了下來。
桃寶耐不住寂寞,在無相寺附近跑了一天,逮野雞追兔子的,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無相寺如今的住持,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但覺得她一個女子,而且還容貌豔麗,身姿婀娜,無相寺既是佛寺,清心寡欲的地方,又都是男僧,她住着多有不便,原想請人走的。
可靈時輩分身份都不簡單,人是他親自留下的,老住持也不好說什麼。再則,名義上還有桃寶這個弟弟,一女一幼兒,孤苦無依的,趕人走未免太過殘忍。于是就把他留了下來,由住在附近的靈時看管,鎖了進出這裡的門,除了惠安這個才十幾歲的小和尚過來送飯料理一些雜事,其餘人等,就一概不許出入了。
還好,這裡還有一處角門供他們出入。
葉音思忖着,這靈時和尚的身份還真不簡單,就是住持沒有鎖了通往這裡的院門,也沒人來打擾這位師叔的。
惠安和她說過,院門被鎖是桃寶今天來才發生的事情,她到的前兩天,就細細觀察了情況,一個人影都沒發現。老住持為保險,才又鎖了門。
想到此處,葉音卻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