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葉音問起弟弟,惠安慘白了一張面色,欲言又止,耐不住催促,才指着懸崖方向道:“那……桃寶掉下去了。”
“啊,桃寶。”葉音吃驚地尖叫了聲,聲音虛弱,汪汪淚眼落下珍珠來。
她柔弱地跑過去,惠安和靈時對視一下,怕人出什麼事,立刻追了過去,勸她:“葉姑娘,這山崖有百丈之深,令弟掉下去,怕是屍骨無存了。”
葉音被拉着,隻能遠遠地一望,對面一道青黛嶄削的石壁,如神仙拿斧劈開了山,直上直下,往上望往下看皆是白茫茫的霧一片,人在這之上,孤高渺小。
葉音輕輕啜泣:“我弟弟,就墜入這深不見底的崖下去了,他……該是面目全非了。”
而後身形一晃,腳下一軟,就倒在了靈時的身上。
她揚起了一雙淚眼,朦胧地看過去,哽咽道:“我這唯一的弟弟也沒了,丢我一人在世上,還有什麼活着的意思呢?”
言罷,優美地一揚脖,貼在了靈時的胸膛上,暈了過去。
一副柔軟嬌軀貼在了懷裡,出家數年未曾近女色的靈時臉上也燙了起來,叫了兩聲“施主”,不見反應後,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葉音瞧着身材細弱如柳枝,抱起來,也是十分輕盈。
惠安心思純良,且年紀還小,現下又事态緊急,自然想不起什麼男女大防來,隻是追着靈時的腳步往寺裡走,擔憂道:“師叔,葉施主現在暈了,我們怎麼辦?要不要給她請個郎中來?她身子本來就弱,輕煙似的,風一吹就沒了。”
靈時懷裡抱了個沉魚落雁的美人,腳步倒十分沉穩,面上也很肅整。他對小師侄道:“不必,我會一些醫術,這事不必驚擾旁人,你隻先去告訴住持,葉姑娘的弟弟不幸墜崖而死。”
沉吟了下又道:“也告訴住持讓他不必過來,我自有處置。”
惠安應聲而去,腳步沉重。因親眼目睹了一個比他還小一兩歲的孩子墜了崖,心情很是憂郁,自然沒了往日裡的活潑。
靈時面色如常地抱着葉音回了見心閣,給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蓋好被子後,也不管了,自個兒坐椅子上拿了本經書看。
葉音和桃寶蹲在空間裡,吃瓜看戲。
瓜是真瓜,桃寶在大魏都城裡耍的時候買的,放在了空間裡。就是可惜,沒遇着賣瓜子的。
葉音啃完了一片瓜,托着下巴問:“桃寶,你說為什麼和尚要把我弄到他的房間裡去?不過也好,正合我意。”
桃寶怒道:“阿音,他果然居心不良,肚子裡藏着一肚子壞水!”
葉音贊同地點頭:“這當然。”
“不過,”她眸中染上了一抹沉思,“我看這和尚藏得極深,除了那日滅我,也再沒見他展現出實力來。我猜,他把我留在這裡,說不準就是看出我不簡單。”
桃寶哼哼:“心思果然深的很。”
葉音無畏道:“管他呢!佛擋殺佛,人阻滅人,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了。”
說到此,也該醒了。葉音從空間裡出去,把魂兒附在身體上,嘤咛一聲,悠悠醒來。
她柔弱地坐起身來,環顧了一圈,這個禅房太整潔了,油亮的藏經箱成排壁立,地闆油漆過,一塵不染故作驚訝道:“和尚……師父,這是哪裡?桃寶他當真掉了下去?”
靈時放下書卷,十分冷靜:“你是在我的房間,令弟确實掉下了懸崖。”
葉音驚呼出一口氣,無助地依偎着床,眼淚簌簌落下,好久才仰起一張梨花帶雨的面容,自怨自艾道:“和尚師父,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好好照顧桃寶,也至于讓他失足落下懸崖,這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竟沒有好好照看他……”
低下頭嘤嘤哭了良久,靈時就坐那兒看着她,一言不發,過了會兒,桃寶道:“阿音,他……”
心裡問:“怎麼了?”
桃寶沉默了下才道:“出去了。”
我艹!葉音心裡怒罵,差點一躍而起,追出去打和尚一通,老娘辛辛苦苦在這兒演戲,你他媽跑了?!
不耐的等待中,靈時回來了,手上端着一盤菜和饅頭,說:“哭累了?下來吃些東西,總要有力氣才能繼續哭。”
葉音:“……”有一句mmp不知當說不。
如此說,飯還是要吃的。她下床去細嚼慢咽,一邊思索,或許攻心這一套,對臭和尚真不管用,要是這樣,直接把丫的滅了。
葉音把菜吃完了,看向靈時,隻覺得他神色間流露出些許滿意。他收走了盤筷道:“葉姑娘,死了的已經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令弟九泉之下,必不願見你如此傷心。”
說了,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