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陽光悄然越過地平線,綴滿繁星的幕布由深藍色轉為淺紫色,在染上一抹柔和的橙紅色,星星們也悄悄地退場,輕聲喚醒正在熟睡的世界。
空氣中彌漫着清新的露水的氣息,微風拂過,吹散了披在城市身上的薄霧。像一副朦胧的水墨畫,靜谧而悠遠。
七點,手機屏幕随着鬧鈴一同亮起。
下一秒,一隻深麥色的手臂從溫暖的被窩中伸出,精準找到手機的位置,按下了關閉鍵,鈴聲戛然而止,房間重新恢複了甯靜。
男人緩慢地睜開了眼,視線有些模糊。調皮的光線穿過窗簾的縫隙偷跑了進來,跳到了他的臉上留下了幾道細碎的光斑。男人眨了眨眼,适應着房間的亮度,眼神逐漸從迷離變得清醒。
輕吐出一口氣,擡手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溫柔地移開摟着他腰腹的手臂,随後撐着床墊慢慢坐起身。鵝絨被從身子上滑落,露出了他結實的肩膀和胸膛。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了輕微的“咔咔”聲。
片刻後,他掀開被子,雙腳踩在地闆上,涼意從足底直傳大腦,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也照亮了他的臉龐。他眯了眯眼,感受着陽光帶來的暖意,唇角微微揚起。
男人轉身,看向仍在床上熟睡的另一半。晨光柔和他俊秀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在透着粉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均勻而綿長。
邁步走到床邊坐下,伸出手要拍醒熟睡的人,随後又停下,想讓他多睡會。可是變重的呼吸,暴露他此時在裝睡。
這下,肖毅沒了顧及,掌心用力揉了揉他的發頂,捏了捏他臉上的軟肉,“趙曦年,你幼不幼稚,這麼喜歡裝睡?”
趙曦年見被識破,索性不裝。睜開漂亮的眼眸,趁機伸手抓住肖毅的衣領,扯向自己。順勢半支起身,吻向肖毅厚實柔軟的唇,隻是蜻蜓點水沒有加深,随後額頭抵着肖毅的額頭,嗓音有些沙啞,“肖毅,你這樣真的很誘人!”
肖毅側放的手下意識地攥成拳,強忍住要擦嘴的沖動,他還是接受不了如此親密的舉動。尴尬地别開臉,強裝淡定地說:“不和你鬧了,我去做早餐。”
說完,腳步快速地朝門口走去。
“這麼精神,看來昨晚睡得還是太早了。”趙曦年沒看見他隐秘地小動作,以為他害羞了,忍不住繼續逗弄他。
那像是裹了蜜糖一般的嗓音順着空氣落進身姿強健的男人的耳中,耳尖被徹底染紅了,停下腳步,深麥色的皮膚都遮不住臉上的紅,“趙曦年,你夠了!昨天睡得晚,完全是因為你被鬼片吓破膽了,吵得我睡不着!”
互相傷害誰不會,暧昧的氣氛成功被肖毅攪沒了。
趙曦年這麼一鬧,又浪費了不少時間。肖毅隻能簡單做了個雞蛋三明治,溫了牛奶。
肖毅吞下口中的三明治,一擡眼,入目便是一圈顯眼的奶沫。寵溺地笑了下,抽了一張紙巾遞了過去,“你多大了,每次喝牛奶都是這寶寶模樣。”
“你自己都說寶寶模樣了,肯定是三歲呀!”趙曦年接過紙巾,擦幹淨嘴,沒臉沒皮地耍無賴。
肖毅看着明明比他大了三個月的趙曦年,卻因為長着張俊秀的娃娃臉,耍起小性子也不顯油膩,甚至可以說有些可愛。
“好好好,都是我的問題,三十二歲的可愛的大寶寶。”肖毅的語氣裡充滿了寵溺,随後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擡手看了眼表,“我要去上班了,你慢慢吃。”
趙曦年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三明治,“我也好了,我送你上班。”
“可别了,你的律所在城西,我在城東,不順路。”肖毅立馬拒絕道,語氣十分堅定,沒有一絲回轉的餘地。
“那好吧。你今天早點回來,還有你的年假申請通過了嗎?”趙曦年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我們結婚都小半個月了,你先不說年假都還沒請下來,最重要的是我們到現在連結合的空閑都沒有。”
好吧,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其實肖毅挺感謝這段忙碌的日子,讓他逃過了最頭疼的事。
“快了,就在這兩天了。這陣子醫院實在太忙,來疏導課的哨兵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脫不開身。一到家我就想睡覺,那種事實在沒心情。”肖毅濃密的眉皺在了一起,眼底是對情愛之事的抵觸,但嗓音中卻充滿了擔憂,“現在形勢不好,我們還是在國内度蜜月吧,不要去國外了。”
“嗯,國内的海濱也不錯。”趙曦年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但他隻是一個低劣的哨兵,所有的信息都來自肖毅。突然一陣不安襲來,把内心最怕的問了出來:“肖毅,你不會被抽調援哨吧?”
“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我去援哨的價值并不大。”
“可是......”趙曦年語氣中還是有着深深的擔憂,畢竟他是一個連精神體都顯現不出來的低級哨兵,跟普通人沒什麼差别。
而且他和肖毅連□□結合都沒有,更别說精神結合。
肖毅走過去,捧住趙曦年的臉,彎腰抵住他額頭,再三強調:“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我從未對你食言過。難道你不信任我嗎?”
趙曦年輕搖頭,肖毅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對其他哨兵,我隻會做最基礎的精神疏導。而且白塔裡比我強大的向導不少,我對于他們已經沒有價值了。”肖毅緊緊摟住他的雙肩,下巴磕在他的肩上,不斷地給他安全感。
“嗯。”趙曦年摟住肖毅強健的腰,透過薄薄的夏衣感受到溫熱的皮膚奔湧的血液,“今天早些回來,我給你做大餐。”
車子停在了停車場,坐着電梯到了一樓,照常買了杯咖啡。
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肖毅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早啊,大家......”
沒有往日熱情地回應,有的是一片死寂。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靜是的隻聽得到牆上時鐘秒針“滴答滴答”地走動聲,每個人都盯着電腦屏幕中的通知,沒有人說話,連呼吸聲都快要停止了。
“這是出什麼事了嗎?”肖毅臉上的笑容消失,聲音也變得嚴肅了。
“肖主任,你自己開電腦看。”同事李君雙手撐着腦袋,眼睛緊緊盯着屏幕上的字。
肖毅把冒着熱氣的咖啡放到桌角,坐到椅子上,按下電源鍵。很快就知道了大家為何這般了死氣沉沉了,醫院下達了通知——他們被抽調派去援哨了,一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