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已經無法忍受蜷縮着側躺在窄小的沙發,因為這就像限制着蛙的井,限制着他。
鐘毓整個人處于在異常的狀态,無聲地啃咬着,滿眼的瘋狂與偏執。
直到電話結束,肖毅的呼吸變得平穩,陷入了睡夢中。
鐘毓停止了對自己的傷害,掀開身上的被子,赤裸的腳踩在冰冷的地闆上。眼中的瘋狂更甚,腦子裡的理性似乎消失了,隻有最原始的欲望。
輕輕扭動把手,沒有上鎖的門被輕而易舉地打開了。肖毅開着床頭燈,暖黃的燈光柔和了他鋒利的臉部線條。
悄步走近,鐘毓看着陷入深眠的肖毅。可是就這麼一眼,理性重新掌握了這具身體,瘋狂像雲煙般消散的無蹤無影。
這一刻,他知道他真的被章茜依這個女人看透了。他真的永遠都不會強迫肖毅,永遠做不出傷害他的任何事。因為傷害他,就像是用鋒利的刀一片片削着自己的肉。
原來,愛不是強迫剝奪,是隐忍克制。
鐘毓伸出右手,他想要撫摸一下肖毅的臉龐。可是看着自己醜陋不堪、皮開肉綻的指尖,指尖一顫,縮了回去。他不想用如此肮髒的手去觸碰肖毅。
可是他還想碰碰肖毅,想感受到肖毅是真實存在他身邊的,不是虛假的。
鐘毓單膝跪在了柔軟的床上,十指向外翹起,掌心輕捧着麥色的雙頰。彎下腰,蒼白冰冷的唇輕觸溫熱的額頭。
表情神聖,動作小心,因為肖毅是他的珍寶。
鐘毓不敢做更多的觸碰,他怕驚醒自己的珍寶。蒼白的臉上帶着病态的粉雲,退出了房間,小心關上卧室的房門。
鐘毓來到廚房,打開水龍頭,細小的水流在寂靜的屋内分外明顯。殘破的指尖被水流沖刷,帶走了表面的髒污。
重新蜷縮在沙發上,幹淨的手指緊緊攥住被子,被子鼻尖貼在上面,嗅着肖毅殘留的氣息。
是要徐徐圖之,但是現在肖毅的生活很幸福,他對他的行為産生了懷疑。
雖然昨天很疲憊,但是生物鐘促使肖毅在七點醒來。今天還要上班,懶床是不可能的。
肖毅洗漱完畢,穿戴整齊,走出了卧室。走到客廳時,見鐘毓還蜷縮在沙發上。雙眼緊閉,還在睡夢中。
放輕腳步,走家廚房,小心翼翼地拉上門,開始做早飯。
現在做醒酒湯是來不及了,家裡也沒食材。但鐘毓又醉酒,肖毅決定煮粥,又給鐘毓煮了兩個雞蛋。
接着,肖毅把昨天沒洗的衣服扔進了洗衣機。把鐘毓的鞋拎到了玄關,從鞋櫃中拿出一雙全新的拖鞋擺在沙發前。
在等待對時間裡,肖毅拿起拖把,再次進行打掃。動作盡量小聲,不打擾到鐘毓。
時間就在指尖流逝,等肖毅把衣服晾好,粥也煮好了。連着鍋端到了桌上,旁邊放着兩個碗。
肖毅看了眼手,快八點半了,肖毅留了張便簽。手裡拿着烤好的面包,背着包就出門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鐘毓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剛剛的一切,是他向往的生活,雖然平淡,但永遠不會膩。
鐘毓支起身,雪白的腳放進拖鞋裡。看着最普通不會的拖鞋,感受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疊好被子。
來到餐桌前,拿起上面的便簽。
“粥和雞蛋記得吃,吃完了把碗放在洗池裡就行。出去,記得把門關好。——肖毅”
鐘毓把便簽折好小心地放進口袋裡,然後坐在椅子上,給自己盛了一碗粥。一勺一勺,慢吞吞地吃完了。
四點半,肖毅下班回來,關上房門,把包放在鞋櫃上,換鞋進了客廳。
目光第一時間就往餐桌看去,上面很幹淨,隻有一張便簽。
上面寫着,“粥和雞蛋都很好吃,碗我洗幹淨放在碗架上了。謝謝你,肖毅。——鐘毓。”
肖毅低頭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再哪裡找到的便簽和筆,有心了。
肖毅環顧屋内一周,看到了整潔一新廚房,被洗幹淨晾在陽台上的被子,被風吹動着。
鐘毓真是一個很好、很細心的弟弟。
現在肖毅真正放下了防備,把鐘毓劃入了熟人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