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知不道你的這個笑聲多吓人啊！還有以後前輩說話，要認真聽，這些可都是經驗和血的教訓。”尹樊順了順心口，苦口婆心地說。

肖毅連連點頭，一臉教訓的是。

“下面這些你可要認真聽，這些都是幹貨。你等會端着東西進去後，先是給001 抽血，這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好多人都折在第一步，連001都沒碰到就被他的精神力搞暈，被擡出換一個人繼續上......”

說着說着他的話題就歪了，開始小聲的開始和肖毅抱怨起研究所的不公平。他們都是首都大學的優秀畢業生，但是隻有那些白塔出來的向導研究員才能參與到最核心的任務。他們這些天之驕子，隻能做一些打雜，和保姆差不多的工作。

言語中很是不滿，他們隻是沒有精神力，但是他們的科研能力并不比那些向導差，甚至可以說是更強。可是白塔的壟斷，注定讓他們的晉升之路比向導要難上許多。

随着越來越接近核心區域，尹樊的說話聲也越來越小，後面他也不敢和肖毅将一些無關緊要的故事，隻是低着頭，默然無聲地向前走。

又是七拐八拐後，他們終于抵達研究所最重要的地方。

“趙研究員，我們來了。”尹樊年輕的臉龐上帶起事故的面具，低聲細語地說。生怕打擾到手中拿着文件夾，站在電腦前，看着屏幕上的數據，側着頭和另一個研究員壓低聲音讨論着什麼。

肖毅跟在尹樊的身後，根本沒有資格站到巨大的玻璃窗邊，向下看，究竟是什麼模樣的。

那邊的趙研究員先是擡頭看了眼他們，又低下頭和另一個人交談，完全視他們不存在。

尹樊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抱歉地朝肖毅笑了下，他們這些連初級研究員都算不上的人在這裡就是這個地位，無視早就是家常便飯了。

終于，那位趙研究員談完了，這才肯把眼神施舍給他們，推了推眼睛，神情冷漠地說：“你帶他下去吧，要做什麼應該不用多說。如果沒有事，請離開。”

說完他就收回了賞賜般的目光，有沉浸于電腦上的數據中。

尹樊笑着轉過身，走出控制室中心的大門後，“唰”地一下臉色陰沉，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他還是不能忍受如此被人忽視，那個狗屁研究員有什麼可高傲的。

但是他不能把這種情緒帶給還是新人的肖毅，努力調整好自己，努力揚起一個不是很好看的笑容，“你要做的，剛剛我都給你仔細見過了。現在我要強調的是，保護好你自己。”

他領着肖毅來到更衣間，換了一身純白的防護服，然後讓肖毅背上裝着抽血用品的小包。最後給肖毅一個罩着食物的餐盤，裡面的食物讓人無法升起一絲欲望。

他把肖毅送進電梯口，肖毅按下電梯中唯一的按鈕，向下運行。

出了電梯後，肖毅又進過一道掃描門，最後經過全身的消毒，過程十分的繁瑣。

現在肖毅身為一個普通人，他穿着這身封閉的防護服自己都難受。又何況是處于幼年期的鐘毓，每天都要被人抽血，無時無刻都生活在監視下，又有多難受。

肖毅伸出空着的左手，按下雪白牆上的按鈕，“啪”開鎖了，他扭轉把手，輕手輕腳地走去。随着他的進入，門又鎖上了。

裡面隻有一張小床，兩個床頭櫃，上面個置放着一盞小夜燈。旁邊是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個圓毯，再無其他。整個房間隻有一個顔色，白色。裡面還有一扇小門，應該是洗手間。

房間的四角都裝有攝像頭，上面不斷閃爍的紅點，證明它們正在時刻運轉。

一個小小的人兒背對着肖毅，坐在床沿上，很安靜。

肖毅走過去，把餐盤放在桌子上，随後半跪在圓毯上，看向眼前的人。

瘦瘦小小的，穿着寬大的白色短袖和過腳的褲子。手腕細細的，白皙的手背上是難以忽視的針孔。目光向上移，脖子上帶着熟悉的銀質項圈，隻不過縮小了罷了。

繼續向上移動，是尖瘦的下巴，沒有顔色的唇，直挺翹的鼻尖，以及大而空洞的眼睛，細長的睫毛像漂亮的蝶翼。

“鐘毓，我來找你了。”肖毅看着這小小的人兒，忍不住張開嘴無聲地說道。

小小的鐘毓似乎讀懂了肖毅的口語，又或者是認出了附在别人身上的肖毅。空洞的大眼睛出現了神彩，揚起唇角，伸出了細瘦的右臂，軟軟的指尖抵在他的額頭上。

這好像是無聲的責怪，責怪他來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