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之前啊——”

“真的假的？”

“還有啊......”

原本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朝旭來孫府做客，小羊在房間裡睡覺，她和徐瓊坐在院子裡聊天，就像是曾經她們經常做的那樣。

直到，那一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不好了！有刺客偷襲！孫将軍受了重傷(1)，醫師正在全力搶救！”

孫将軍，是那個孫策？怎麼可能？那人不是在廬江城門口打了兩年，把陸家的人都耗盡半數的神人嗎？怎麼可能？

朝旭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不是假消息，難道是同名？

可是院内愈發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從書房裡摔下書跑出來的孫權，似乎全都在說明，這是真的。

朝旭看了一眼天空，現在還是白天，天氣十分晴朗。

“表叔......”

“我去看看。”

如果她剛才的感覺沒有錯，那個少年好像要哭了。

“不會有問題的，兄長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少年握着朝旭的手，坐在台階上，一遍又一遍地祈禱。

朝旭知道自己并不是什麼神女，隻是一個騙子，但孫權也知道，他也隻是在祈求一個奇迹，一個兄長能像往常一樣活下去的奇迹。

“......”

醫師們來來去去，接着越來越多熟悉的面孔開始出現，張昭來了，呂範來了，到了晚些時候，在稍遠的地方駐紮的黃蓋、程普等人都來了。

隻有進去的人，沒有出來的人。

太陽開始下山了。

劉瑤帶着孫策的孩子們，和大喬一起走上台階。

朱然跟着父親朱治出現，朱治走了進去，朱然看了一眼孫權，停下了腳步。

再遲一點，孫權的弟弟妹妹被胡綜帶了過來，圍在孫權身邊。

所有人都來了。

朝旭聽見烏鴉的叫聲從天邊傳來，天空換上了黑色的幕布。

“孝廉，孫将軍想見您。”

張昭的聲音在這夜幕中，格外平靜，似乎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再也沒有着急的必要。

朝旭知道自己沒有出現的必要，便目送孫權離去，

“幾位也進來吧。”

年輕的孩子們交換了眼神，無言地跟着走上階梯，朝旭本想停留，卻看見張昭也朝自己點了點頭。

我也可以出現嗎？

朝旭跟在最後，進入了其中。

孫策躺在床上，周圍是和他一起創江東的将領們，孫權的手中拿着印绶。孫策似乎還有一絲氣息尚存，但也已沒有太多力氣。

先前在廬江時，她并沒有随陸績和陸議進入裡屋，隻是在外面等着，路途上看見的不是還活着，就是已死去的人。

她第一次直觀地看着一個人被上天帶走。

胸口的起伏變得微弱，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每次睜開眼睛似乎都要廢很大的力氣。

如此循環，直到，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直到，胸口再也沒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