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旭，會騎馬嗎？”

“不會。”

“我教你。”孫權說，“下周跟我們去攻打廬江，那李術必須屠幹淨，不然對于江東就是個巨大的隐患。”

屠......而且又是廬江。

朝旭的心有些難受，曾經，她在廬江城被當成神女，而現在，她這個神女要親眼見證廬江第三次覆滅。

若是讓陸績知道，肯定要破口大罵了。

“阿績知道嗎？”

“知道什麼？”

“您要去屠廬江的事情。”

“我沒有告訴他，但他遲早會知道，怎麼了？”

要是讓陸績知道，朝旭跟着孫權去了廬江，還再一次看着廬江覆滅，不知道那孩子會氣成什麼樣子。

“我非去不可嗎？”

“怎麼了？”孫權聽出了她聲音裡的猶豫。

“廬江已經經不起再一次浩劫了。”她說，“最初，陸績的父親是廬江太守，被您兄長攻打後，陸家子孫死了大半。後來袁術派來了劉勳，劉勳野心增大，于是您兄長又滅了一次城，李術成了太守。阿晝也是那次被俘成為您的妾室。現在，您又要再攻打一次。廬江已經沒有人了。對我的私心來說，阿績知道我跟您去，會很生氣。”

“你要阻止我嗎？”

朝旭沉默了很久，才艱難地搖頭：“不，我不會阻止您。如果李術勢力繼續壯大，總有一天會與您對抗，到了那時，死傷會更加慘重。還不如趁現在他們還沒有從一年前的浩劫中恢複，将苗頭徹底掐滅。隻是我一想到那裡的百姓又要經曆噩夢，就于心不忍。我畢竟曾經是他們的神女——雖然是騙子但也是神女，神女無法庇佑百姓，卻要親眼看着他們死去，實在是太過痛苦。”

她知道輕重，但光是想象那個畫面，她的同情心就會作痛。

不能放着不管，但如果現在管了，未來就會有更大的問題。

“我是個懦弱的人。”她再次說道，“抱歉，我想逃避這個現實。”

就像當時因為不理解讀書的意義，所以逃避讀書一樣。

因為不想面對，所以想要逃避。

“......你想抛棄他們第三次嗎？”

“我沒......有。”

好吧，朝旭也不知道了。

“朝旭，你是廬江神女。”孫權溫柔地注視着她，“看着我的眼睛。”

朝旭猛然發現，他已經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了。

“短短幾年，廬江就遭受了三次劫難，那裡早已沒有多少你認識的人。”孫權的聲音如他的眼神一樣溫柔，讓朝旭朝旭忍不住想要信服，“我向你保證，這次之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那裡的百姓，我也想讓他們得到一個相信未來能好起來的契機，這個契機就是你，你是‘神女’，‘神女’選擇的人，一定可以讓他們重新擁有活着的希望。”

活着的希望。

這個詞多麼誘惑，而他的聲音與眼睛也如同蜜罐一樣，讓人忍不住自願墜入他的陷阱中。

當然，朝旭并不知道是陷阱，還是餡餅。

她不知不覺相信了他的承諾。

“你願意陪我去嗎？”

“......好。”

在騎馬這件事上，孫權教得很好，朝旭學得也很快，加上長高之後，她上下馬也不再需要孫權幫忙，她不需要會騎馬打仗，隻要能騎馬行動、并且穩穩地坐在馬上行動即可。

“對，手握住這裡。”

孫權坐在她身後，就像他們第一次騎馬時那樣，隻不過這次他的手虛握着，沒有使勁，讓朝旭自己控制馬匹前進或後退。

“口令和腳上的動作要一起，你之前腳上的動作太輕了，也錯了。”

“但是馬也聽話了。”

“那是因為我在你背後配合。”

說着他發出了笑聲，那笑聲讓朝旭想起了三年前左右，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