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燈火通明，導演組已經連續三天沒人準時下班，制作表上的行程一再被塗改、加注。

“為什麼智安的VCR還沒剪完？！”

“因為她昨天淩晨才把旁白錄完啊隊長！！”

“那個誰幫我聯絡舞台技術組，把升降機順序重排！”

樓上，燈光組因為場地改動正争論到快打起來；樓下的道具組幹脆睡在倉庫，一邊喝着提神飲料一邊寫草圖。

而此時，服裝組正像戰場一樣亂成一團，連氣都不敢喘太大聲，還沒從「姜如汐突然回歸」的沖擊裡回過神來。

“噓！這消息現在還是内部機密！”

“那我剛才是不是大聲到别組聽到了？！”

“閉嘴、閉嘴、閉嘴！誰叫你在茶水間喊‘如汐要回來’的？！”

影像組原本在剪團體片段，突然收到指令要預留一個成員空位，但誰也沒說為什麼。

而那個剪接師盯着畫面愣了幾秒，默默改了字幕下方的文字，把「4 members」改回了「5 members」。

經紀部早已電話接到手軟，一邊接應年末舞台的各種确認，一邊還得悄悄開會讨論姜如汐是否能「無縫回歸」。

“她真的可以跳完整支舞？”

“别懷疑，她連練習錄影都準備好了。”

“可大衆呢？粉絲呢？媒體……”

“我們不會提前說。要讓她成為那天舞台上最受矚目的焦點。”

而就在所有人為這些「未知」焦頭爛額時，姜如汐本人正窩在練習室角落，和成員們一起滑手機等外送。

牆邊的藍白色冷氣嗡嗡作響，偶爾滑過一縷吹亂的發絲。

姜如汐縮在角落的軟墊上，雙膝收起來靠着胸口，手裡拿着手機，畫面亮光在她微微出神的眼眸中閃爍。

她看起來像是放空了，一動也不動，像一隻陷入靜谧的小動物。

這時，金智安擦着頭發回來，一身幹淨的便服還透着剛沖完澡的清新香氣。

她剛打算開口，卻看到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忽然轉了念頭。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蹲下來，悄悄地繞到姜如汐身後。

她挑了挑眉，一副「看我這一招」的壞笑表情，然後手輕輕地、毫無預警地放在姜如汐的肩上。

結果——

“啊！”

姜如汐像被電了一樣猛然彈起，手機差點飛出去，整個人都跳離了地面一小寸。

“啊啊啊啊啊！！！”

那聲尖叫直沖天花闆，甚至把前方藤井遙的可愛貼圖吓得卡在聊天畫面一半沒發出去。

金智安當場笑倒在地，整個人癱成一條笑到打滾的毛巾。

“妳、妳那表情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妳剛剛是看到鬼嗎！？”

姜如汐拍着胸口，一臉「我活着真好」的震驚神情，過了好幾秒才回魂，用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智安妳神經病啊！我剛剛差點靈魂出竅！對待病人是這樣的态度嗎？！”

“所以妳到底在想什麼？入定了嗎？還是跟神明溝通中？”

“……我在滑糖醋排骨的熱量表。”

練習室裡爆出一陣無情大笑。

“如汐，妳剛甦醒還不到一天，就已經開始為晚餐内心掙紮了嗎？”

“那是糖醋排骨耶……”

姜如汐喃喃。

崔穗珍瞥了她一眼，眼神裡雖然是笑，語氣卻半真半假地責備着。

她一手從練習包裡摸出一包還沒拆封的小餅幹，啪地一聲丢進姜如汐手心裡。

“妳可是病人欸，這時候管什麼卡路裡，先把身體養好比較重要吧？”

她邊說邊拉了把椅子坐下，長腿一翹，語氣熟練得像在碎念不聽話的小妹。

姜如汐看着手上的餅幹，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那股混雜着疲憊、慶幸與親切的小小情緒，讓她的心底忽然變得柔軟。

“等下妳可要早點睡，明天可是要去現場排練。”

崔穗珍補了一句，語氣變得嚴肅，但語尾卻輕輕一挑，有點像母親，又有點像老隊長的語氣。

“嗯。”

姜如汐輕聲應了下來，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再一次開口。

“……雖然我知道我是中後半才加進來的，”她語氣不急不緩，像是在斟酌什麼，“但我要怎麼樣的方式出場？升降梯嗎？”

她眼神望向天花闆，語調微微上揚，像是陷入了某種想像。

“從底下跳起來出現在現場嗎？可是這樣對于我們這次風格不太适合呢…”

更何況後半段位都是由姜如汐一人的舞蹈，優美又悲傷的鋼琴旋律實……跳起來出現的話，好像太突兀了。

想着想着，姜如汐的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輕輕畫圈，像是在慢慢整理腦海裡的畫面。

藤井遙靠在牆邊，眼神溫溫地看着她，沒有打斷。

林若甯把餅幹遞給了智安，側過頭假裝無意地說。

“那姐姐想怎麼登場？”

“就……像剛剛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