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凜央警惕道:“什麼事?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幹。”
惜雙動了動嘴唇,沉默片刻,道:“不傷天害理,不謀财害命,更不會強迫你,讓你做無法完成的事情——等想起來再告訴你。”
林凜央:“先生得盡快想才行,我并不會久留于此。”
惜雙漫不經心道:“無妨。”他起身吹滅燭火,“上藥吧,再拖些時辰,你胳膊和腿都會廢掉。”
林凜央左手放置桌上,右手摸索着藥瓶,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已然分不清哪個是抹肩上的哪個抹腳踝的。
正在心裡措辭打算求助時,林凜央感受到惜雙胳膊擦過耳邊,後腦勺與他胸膛接觸的瞬間,她仿若碰到火般,身子朝前猛傾,差點撞上桌子。掌心傳來微涼的觸感,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是愈合肩膀傷口的。”
黑暗中,林凜央擠了擠眉毛:“多謝。”
惜雙往後退了幾步:“害怕嗎?”
聞言,林凜央正在抹藥膏的手頓住,須臾反應過來他所指何意:“有一點。”
林凜央從五年前跟着師姐下山處理的異務,大大小小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見過許多或惡心或可怕的生物,早已渾身是膽。
但今天确實有點害怕,恐懼來源于無知,她對對方一無所知,隻能任由其追殺,無法反抗,而多年的經曆告訴她害怕隻會自亂陣腳,命喪黃泉。
為了不讓對方得逞,求生欲大到力壓恐懼感,使她鎮定自若,想出了一個又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才得以逃脫。
隻是對方一定會再來糾纏的,這樣下去也不行,得想個法子……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問她,她定會否認,那點害怕還不足為外人所道,而眼下不知對方是否還在外面,該服軟就服軟。
如若不然,萬一惜雙想着:喲,既然不害怕那就請回吧——然後,拎着領子将她扔出去,她可就連哭的機會都沒了。
惜雙:“姑娘可知是何人?”
林凜央:“我不知道,除了箭矢我連他影子都沒……嘶……都沒看到。”
惜雙收回盯着門窗的目光,睨了她一眼:“那藥原材料取自昆侖虛上的雪果草,專治業火灼傷,用之前需得預熱,不然溫差太大會很疼的。”
不早說!塗好了、疼過了再說有什麼用!
林凜央腹诽片刻,察覺到關鍵字眼,猶如醍醐灌頂,卻不動聲色道:“先生竟這般熟稔,未細看便知是業火所傷。”
是了,《鬼蜮錄》上曾記載:“無間之地,有業火為青,碰之化為灰燼;後受點化,成人形,升鬼仙……”
她居然忘了這茬。
若隻是注入靈力的火焰,倒有可能是其他從冰荒火原裡逃出來的人,但如果是業火的話,那麼就一定隻有她了……
炎鬼仙與伊寒之女——千霜,這世上唯一既能驅業火又能使冰之人。她曾聽人聞,此女子心狠手辣,曾因瑣事而放火燒鹿九山莊,身上攜帶的熾霜元力能毀天滅地。
不過,十一年前,鹿九山莊以“清剿毒瘤”為由,率衆仙門,讓其葬身茉梨林。
她是沒死?
還是活了?
不對,不管是沒死還是複活了,都不會來找林凜央,這極有可能暴露她自己的蹤迹,引得仙門百家對她再來一次清剿行動。
她不記得她們之間有這麼深的淵源啊,冒着有可能再死一次的危險,追殺她一晚上,氣兒都不帶讓喘的。
惜雙借着月光将林凜央一點異常盡收眼底,道:“書看得雜罷了——我見姑娘面色蒼白過度,姑娘是否大病過?”
“未曾有過。”
林凜央又遇到另一個難題:“灼傷也需要包紮嗎?”
惜雙:“像你這麼嚴重就需要,而且位置還在肩頭,包紮可以避免傷口摩擦到衣物。”
林凜央:“好,我帶回去包紮。”
“你一隻手怎麼包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