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秋倒也沒想岔,李琨就是想晾着她,如果能順便氣氣她更好。隻不過李琨一進栖鳳宮,想到葉棠那張臉就後悔了。
他就是有意要晾着秋兒,也不該到繼後這兒來啊。那男人、婆……
後面的抱怨消失在了李琨的腦海中。
雌雄莫辯的面龐上不施脂粉,深蜜色的肌膚跟細瓷似的光滑。細長的鳳眼因為吃驚而微微睜大,高挺的鼻梁上還沁出些汗來。肉色的嘴唇豐盈姣好,漆黑的長發緞子般柔順地垂散在腮邊腦後。應該是将将換上的衣裙還有些淩亂,花樣也自己從未見過的簡單。
他的皇後沒了素日裡的端莊氣派,染了三分人間煙火的氣息。這讓李琨窒了一窒。
“皇上怎麼有空到本宮這裡來?”
葉棠這話說得硬邦邦的,偏生她整張臉都在發紅,整個臉龐紅黑紅黑。看她脖子上、額頭上與鼻頭上的細汗,李琨心中微微一動。
他到栖鳳宮來完全是臨時起意,且他走路的速度并不慢。想來聽該是他人都到栖鳳宮外頭了宮人才将将把消息遞到皇後這裡。所以他的皇後急忙換了衣服,用跑的來接駕了。
“朕……”
林清秋會跑着來接駕嗎?會,但林清秋就算是跑也是美美得跑,且隻跑短短的幾步路。她從不曾使出全力,也沒必要使出全力。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武器就是傾城.的美貌,跑快了流了汗隻會折損她的這份美貌。
他向來不屑的繼後卻是為了迎他,連女人最看重的美都舍棄掉了。
說沒有感慨是騙人的。但這份感慨并不足以讓李琨對葉棠另眼相待。想到皇後身後功高蓋主的鎮國公府,李琨的心瞬間恢複了冷漠淡然,他決定隻此一天對繼後寬容些,也算是對得起繼後對他的感情了。
“朕就是來看看你。”
鼎食、也就是這時代的火鍋吃到一半被迫停下的葉棠滿臉寫着你滾:“本宮有什麼好看的?”
李琨真想給剛才心道“隻此一天對繼後寬容些”的自己一巴掌,然後拔腿就走。可君無戲言,李琨告訴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行拂亂其所為。今天就當是測試自己忍耐的限度在哪裡了。
于是他笑笑:“皇後不欲朕到你這裡來?”
“我哪裡是不欲……!”
我是巴不得你像個屁一樣,“噗”一聲就消失了。
當然這種話葉棠是不會說出口的。她一句話故意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這空讓李琨自己填去——自戀的男人總是喜歡腦補的,不是嗎?
李琨果然如同葉棠所想的那樣因為葉棠這半句話腦補了許多。他再看葉棠時,眼神就柔軟了許多。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位繼後就是個口是心非的。
也對,女人嘛,都容易害羞,不敢說實話。所以她們說“不要”就是“要”,說“住手”就是“繼續”,說“讨厭”就是“喜歡”。嗯,他都懂的。
“皇上不去陪林昭儀?”
提起林清秋李琨心裡就生出些煩躁來,他有些氣葉棠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都屈尊纡貴地來陪她了,她怎麼就不會就着這花好月圓的氣氛多順着自己的意表現得可愛些呢?
“你是朕的皇後,朕也該多陪陪你啊。”
“哼。”
葉棠聞言冷笑,不等李琨讓她坐下就自個兒坐到了桌邊,還揮揮手裡的帕子讓宮人都退下了。
“皇上來陪本宮是假,與林昭儀鬧了别扭、想用本宮來氣氣林昭儀才是真吧?”
鳳眸裡滿滿都是嘲諷,尖銳又刻薄的葉棠就跟一把吹毛斷發的出鞘劍似的。偏生她親自給李琨斟了杯茶,看起來并沒有要趕李琨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