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龍心中通透,一見到妹妹就知妹妹定然在宮中受了不輕的苦,且必然已經危險到像是去閻王殿前遊曆了一趟,将将與牛頭馬面擦身而過。
馬玉龍有心安慰妹妹,無奈見了葉棠隻來得及虎目含淚地握了握妹妹的手,跟着就因傷勢過重失血太多昏死過去。
衆将士挂心馬二将軍的生死,見狀卻并不驚惶。畢竟葉棠領着衆人打退了偷襲的蠕蠕,馬玉龍又明顯是認得葉棠的。哪怕馬玉龍一時失去了知覺,葉棠也面生得緊,但隻要葉棠還在,衆将士也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葉棠把馬玉龍交給随軍的大夫,馬不停蹄地就開始整營。她一面命令馬劍與馬家的門客、幕僚們分頭行動,帶着還能動的将士去營中冒黑煙的地方就地挖土埋掉起火的源頭,一面親自帶着傷情不重的将士去搜尋定海營中的蠕蠕。
來不及逃出去的蠕蠕見此陣仗,不是想方設法的躲起來就是穿起定海衛的铠甲試圖假扮定海營的人,打算先躲過葉棠的耳目之後再伺機逃亡。哪知葉棠命令見到躲起來的士兵就抓,抓了人先上軍棍杖十五。
她下這樣的命令不怕抓錯人打錯人的原因也簡單,躲起來的那都是逃兵。大曆律法裡逃兵是要被處死的,情況嚴重的還會累及家小,隻杖十五軍棍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就是定海營的将士們經過昨晚那噩夢似的一.夜,再看見逃兵都是嫌惡至極:每個人都在拼死抵抗,就你小子縮卵不顧夥伴死活!你不光該被打!還該被打死!——帶着這樣的心情,将士們打起逃兵來那叫一個狠。
蠕蠕大多不懂大曆話,少數會大曆話的也隻是一知半解。見大曆人朝着他們就抓,抓了就朝死裡打,都是心中大驚心道大曆人也太他姥姥的火眼金睛,竟然隻消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不是定海營的人。
原地等死還是拼死一搏?蠕蠕們當然選擇了後者。逼出幾個蠕蠕後,定海衛們也都理解葉棠為何要下:“如遇反抗者格殺勿論。”的命令了。
不到一個時辰,定海營内所有的蠕蠕都逃不過人頭落地的命運。葉棠如此迅速地排除了殘存外敵,可以說就是鎮國公和馬玉勇在場他們也未必能做得比葉棠更好。
将士們不是沒見過雷厲風行的将軍,也不是沒聽過多智近妖的謀士的故事。但望着看起來未及弱冠,身形比之渾身肌肉虬結的漢子們來可說是瘦削纖細的葉棠,無人不心中唏噓,眼神中多了幾分尊敬。
這位小将軍面上還帶着三分孩子氣呢!手上卻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打,腦子也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好使。這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呸!小将軍才不是老鼠呢!誰說小将軍是老鼠誰才是老鼠!
幾個定海衛把戍邊大将軍汪荃鳴從他大帳的木箱子裡找出來的時候,汪荃鳴還當是蠕蠕開始在營中掃蕩了。他屁滾尿流地從箱子裡滾了出來,嘴上用僅會的幾句柔然話求饒不已。
饒是早就清楚汪荃鳴是個色厲内荏尿性,将士們見到這個模樣的汪荃鳴還是胸中作嘔,心道皇上怎會讓如此無能之輩做戍邊大将軍。……要他們說,這個隻會拖自己人後腿戍邊大将軍還不及給馬老将軍提鞋的少年兵有用呢!
葉棠倒是挺明白李琨的想法。汪荃鳴會不會打仗不重要,能不能勝任戍邊大将軍一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汪荃鳴是一條好狗,指哪兒咬哪兒,放着他不管他還會跑去霸占别人的飯碗。把他放到定海營來,他鐵定和馬家人對着幹。
好大喜功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種人,光是活着都是個随時會爆炸的毒瘤。
“小将軍、這——”
定海衛們不敢處置汪荃鳴,汪荃鳴這時候也發現把自己從木箱裡倒出來的人不是蠕蠕了。他手腳并用地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嘴裡還朝着葉棠惱羞成怒道:“大膽!放肆!你是誰!你——”
“殺了。”
葉棠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唯獨望着汪荃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汪荃鳴難以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氣,抖着手就指向葉棠:“你!你敢!我可是皇上親封的戍邊大将軍!你敢殺我!你這是要謀反啊……!!”
葉棠不置可否,隻道:“戍邊大将軍汪荃鳴向蠕蠕乞饒且欲投敵叛變,和戍邊大将軍汪荃鳴遭蠕蠕偷襲、戰死在定海營中。汪大人,你認為哪一個結局對你的家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