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簾子後面呢。”弘影放下手中茶盅,淡淡道。
葉清韻冷哼一聲,臉上微怒一閃而過,望向一側自布簾後走出來的玉清風。
“幹奶奶!”玉清風微低着頭,嘟着一張小嘴,奶聲奶氣地一叫,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這孩子怎麼躲在簾子後面?”葉清韻抱着顔華龍走上前去,将玉清風牽了過來,“看這一臉委屈的小模樣,可是你幹爹和義父又欺負你了?”說着就往弘影那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沒事!告訴幹奶奶!誰敢欺負你!幹奶奶來收拾他!”
就是你懷裡的小不點欺負我!玉清風心道,嘴上卻說:“沒人欺負風兒,是風兒想幹奶奶了!”邊搖着頭,邊拉着葉清韻的衣袍撒嬌道。
“風兒如今也會撒嬌了?幹奶奶也想極了我的乖孫子!”葉清韻騰出一隻手,将玉清風也抱在了懷裡,親了一口道,“你這小師叔啊雖輩分比你高,但年歲卻比你小,以後在這魔教,你這小少主可要好好照顧着他點!”
被葉清韻抱在懷裡親,玉清風臉上本是開心的不得了,卻聽葉清韻這麼一說,頓時心裡又是一陣委屈,明明就是這小師叔縱鳥行兇,如今卻還要他來照顧。
随即眼中光華一閃,又想,也是!他可是堂堂魔教小少主!理當應該好好“照顧照顧”他!
仿佛炫耀一般,玉清風得意地看着同樣被葉清韻抱在懷裡的顔華龍,心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這可是我的幹奶奶!又乘着葉清韻與一旁衆人攀談,朝着顔華龍故意扮了幾個鬼臉。
這邊顔華龍看着玉清風又是吐舌,又是癟嘴地輪番着變着怪模樣,索性撇開臉去不再看他。
玉清風見顔華龍不理他,心中又是一火,也往一側撇開了臉。
于是,一時間就見葉清韻懷中的兩個小娃,一張小臉往右,一張小臉往左,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嘟着嘴又時不時地瞥過一眼,極不服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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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花木繁茂,卻不想被一根手指粗細的枝條來回抽打,可憐了那些無辜的草灌莫名就被牽連。
玉清風哼哩哼唧地将手裡的小樹枝越甩越重,四周被他摧殘的花草就跟他心頭上堵着的一口氣越來越委屈,一片片一朵朵地被打落在地。
想想他原本是魔教衆人的心頭肉,誰不把他整日整日得捧在手上圍着他轉,如今不就來了這麼一個“小不點”,教裡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不管是他那兩個爹還是他的幹奶奶都愛圍着這“小不點”轉,好像那“小不點”才是他們的幹兒子和幹孫子!
這圍着轉也就算了,盡然還搶占本屬于他的“地盤”!明明那椅子是他坐的,明明原來那些個好吃好玩都是給他的!如今怎麼着都變成那“小不點”的了!
不是對他說什麼風兒比龍兒大一歲,要多讓着點。就是對他說風兒是主,龍兒是客,要有主人的樣子。
既然都說是他小師叔了!明明就該是那個“小不點”讓着他才是!
玉清風鼓着腮幫子,心道,讓他去陪那個“小不點”玩他才不要!他甯願待在自己小院子裡不出去!
于是就倔着這脾氣,自個在院子裡摧殘起花草。
“啪啪啪——!”
耳邊傳來鳥兒羽翅扇動之聲,一抹紅綠藍影自玉清風頭頂飛過,落在一棵槐樹枝上。
此時六月初夏之季,一串串淡白的槐花自枝頭垂下,襯的那三色的羽毛越發明顯。
玉清風擡頭一看,先是一愣,随即就像見了仇人一般格外眼紅,也忘了先前的教訓,拿着手裡的樹枝就奔上去搗。
可他畢竟就那麼個個頭,樹杈又是極高,再怎麼跳怎麼搗也是有限。
想那隻畢方鳥兒也是看準了如此,完全不受底下的動靜,依舊安然自得地立在枝上,還時不時地用它細長的白啄慢慢地梳理起它那一身光亮的羽毛。
玉清風見此,索性把手裡的枝條往地上一扔,撩起袖子搓了搓手就往樹上爬去。
樹雖高,他爬樹倒是爬得利索,像迷林裡的野猴子,沒幾下就上了樹。
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挪地往畢方鳥兒這邊靠近,一隻手慢慢往前伸,另一手扶着身側枝條。
顔華龍步進院子,擡頭就見一人一鳥在那樹上,嘴角一抽,随即将拇指和食指放入嘴中。
玉清風正要探身去抓,就聽一聲清脆口哨,眼前畢方鳥兒展翅一躍飛下了樹梢,而他跟着撲了一個空,身形一晃,撲通掉下樹去。
樹下灌木層層,雖沒摔得過于嚴重,但也讓玉清風的屁股上開了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