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自林間引入,清澈蜿蜒而來,繞過正廳屋宅,穿過九曲廊橋,躍入桃花灼灼的後花園,幾座紅漆的拱橋連接曲水兩側,四周人流攢動。
自輾轉的曲水中取過漂浮于水面上的酒盤裡的一杯美酒,與身旁的人各自仰頭一飲而盡後,再自恰好飄過來的果盤裡拿過一個鮮果品嘗,仿佛入了西天王母的蟠桃盛宴。
魔教總教主白慕容帶着教内一幹人等,一一迎着過往賓客,一杯杯美酒佳釀如喝白水一般灌入腹中,好不暢快。
忽地,感受到一對火辣辣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他,不由含笑轉過身來,嘴角上還帶着未幹的酒漬,仰起頭,往高樓上望去。
高樓上一抹紅影斜倚着欄杆,手持着一枝桃枝半靠着而坐,一張傾世的容顔隐在一張白皮面具之下,面具下紅唇如血,一對雙眸透過白皮面具邪魅狂狷,正看着樓下站在一幹人之中的白慕容。
白慕容衣袍一甩,飛身躍了上去,跟着打了一個回旋,便一手将弘影抱入懷中,又将另一手中的酒壺提起,醇香的酒水倒入口中,随即往那面具上的紅唇覆去,渡過口中的玉液瓊漿。
這紅白二人正你侬我侬之時,忽地一陣箫樂沾着朵朵桃花飛旋而來,堪比剛剛滑入腹中的酒液,令人如癡如醉。
下一瞬,弘影一把将白慕容推開,廣袖一揮,一把曠世古琴飛入他的懷中。
紅衣舞動間,十指劃過細細琴弦,琴音與那箫樂相融相合,宛如天上仙樂一般。
白慕容也不惱,手掌一翻,一把檀木座椅自身後的屋中飛出,蹬地一下,他坐上座椅,邊喝着手中酒壺裡的佳釀,邊合眼聽樂,好不快活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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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風與顔華龍尋着樂聲穿過月洞門,他們二人身後還跟着一群人,隻見前方一素色衣衫的人坐于那桃花樹下臨水吹箫,另一抹紅影站于那高台之上,古琴随意架在身前,撥弄着手裡的琴弦,與之相合。
“他們在那兒!”玉清風指着琴箫相合的倆人道,“瞧瞧!他們倒是快活!不是彈琴就是喝酒!隻管把我們仍在迷林裡!”玉清風對身後衆人招手,“走!走!走!我們也去吃香的!喝辣的去!小爺我這些天來,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于是玉清風他們幾個人沿着曲水一頓搜羅吃食,隻那些門派弟子先去向他們的師傅們一個個複命,方才得了允許,找了地方吃些東西休息。
“你們這些門派規矩真多!吃個飯還要跟你們師傅說一聲!”玉清風對走過來的昆侖派弟子雲子風和肖葉道。
雲子風不客氣地拿過玉清風懷裡正抱着的兩隻雞腿,一個遞給師弟肖葉,一個自己啃了起來,這幾天跟玉清風相處久了,知道這人不拘小節,随性的很。
“喂!喂!這是我搶來的雞腿!”玉清風趕緊護住懷裡還沒被搶走的吃食,嘴壞地詛咒道,“搶别人的吃食可是要損陰德的!”
“這不叫搶!這叫‘分食’,我在替玉兄積陰德!”雲子風回道。
肖葉見平日裡一向嚴肅的大師兄雲子風,此刻與這位魔教少主你一句我一句地打着嘴仗,既覺得驚訝,又覺得頗有意思,邊笑着邊香噴噴地啃着雲子風遞給他的雞腿。
這邊顔華龍一手提着一個食盒,一手抱着兩壇酒走了過來。
顔華龍将手中食盒和酒壇,放在玉清風面前的一張石案上,對玉清風道:“你還想吃什麼?我再去拿些過來。”
“夠了!夠了!還是小師叔對我好!你快坐下來歇息一會兒!”玉清風說着自懷中的一隻烤雞上,撕下一隻雞腿遞到顔華龍嘴邊,“小師叔!這烤雞今日烤得特别松脆!你嘗嘗!”
顔華龍微微一愣,下一刻便就着玉清風的手啃了一口雞腿,在嘴裡細細咀嚼後淺笑道:“果然松脆,好吃!”
一旁的雲子風和肖葉,見玉清風和顔華龍如此親密不由愣神。
雲子風先回神哈笑道:“原來顔兄同玉兄關系這般好的!我隻有在生病卧床的時候,我師弟才願意喂我喝兩口粥!”
“他是怕我手髒了。”顔華龍淡淡一笑,回道。
“原來如此!”雲子風尴尬笑道。
“對!對!這雞腿上都是油!我小師叔一向愛幹淨!我拿着!小師叔你吃!”玉清風心内暗道,這剛剛身上一股麻癢癢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二位慢慢吃!我和師弟去那邊打個招呼!”雲子風指着前方的一個涼亭,涼亭内五嶽派的白斂正和太乙十一峰的三位弟子攀談,涼亭之外少林和法門寺的幾名弟子站在九曲橋上,往水中投食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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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月色高懸,魔教比武大會的賽場内人聲鼎沸,鼓聲震天,四周火把燃起,亮如白晝。
場内中央一塊圓形凹地燃着熊熊的篝火,那火苗直竄起數丈之高,一群衣着鮮紅的男男女女圍着篝火盡情起舞,那舞姿時而如靈蛇般柔滑,時而又如猛虎般張狂。
此時賽場上空,忽地竄出一條青龍仰天長嘯,跟着一隻白虎猛然躍入空中,兩獸相鬥,引得場内呼聲一片,也拉開了魔教比武大會的序幕。
青龍與白虎纏鬥間,天空之中一團聚攏的雲霧慢慢散開,玄武與朱雀顯現而出,随即四方異獸各居一方。
白慕容駕馭着一隻白澤,弘影駕馭着一隻鲲鵬,自四方異獸的中央飛竄而過,在熊熊燃燒的篝火上空盤旋。
就見他二人手中各持一把寶劍,正是幹将劍與莫邪劍!
兩把寶劍在空中相會,雖未出鞘,卻自劍鞘上發出異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