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風一覺睡醒,精神爽利,往前方欄杆外望去,隻見夜色低垂,偌大的比武場内早已沒了半個人影,隻有那四周燃燒着的火把微微照亮了些周圍的景物。
與白天比武場的喧嚣相比,此刻寂靜的場内似乎連一根繡花針掉落在地都能聽見。
玉清風轉頭,恰好對上顔華龍正擡頭看着他的眸子,顔華龍此刻也跟他一樣坐在另一張椅凳上,隻是手裡還捧着一本書冊,看着那被翻過一半的書冊,想來顔華龍已經坐在這兒等了他許久。
“醒了?餓了嗎?我讓人端些吃食過來。”說着,顔華龍便放下手中書冊,就要站起身。
“不用!不用!”玉清風伸了伸懶腰,擡頭看了看夜色中的朗月,笑道,“我們先去我幹爹的酒窖裡拿兩壇醉清風!這個時辰,正好去迷林裡抓那橫公魚!在月色之下擺個烤魚宴!”
話音剛落,想起玉清風那次說橫公魚怎麼樣的鮮美滋味,顔華龍的肚子便不争氣地跟着叫喚了起來,他面色刷地一下绯紅,轉身急急掀開珠簾走出了雅間,道:“那就快些走吧!”
身後傳來玉清風一陣爽朗開懷的笑聲,讓顔華龍的雙頰越發燙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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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風帶着顔華龍熟門熟路地穿梭在夜幕下的迷林之中,耳邊除了徐徐的風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各種蟲兒野獸的鳴叫。
二人飛身躍入迷林禁地,來到霧林深處。
漆黑一片的四周,被霧色所籠罩,顔華龍如之前一般,拉着玉清風的一隻手,緊跟在他的身後。
很快自一處傳來一陣似人的啼哭聲,倆人尋着橫公魚的叫聲,來到了一處溪流邊。
玉清風帶着顔華龍躲藏在附近的草灌叢中,細聽着橫公魚的叫聲,來判斷它此刻是否将整個魚頭都探出了水面。
玉清風抓住時機,飛身躍起,橫公魚還來不及将自己的魚頭重新縮回水中,就被玉清風用冰蠶絲和噬骨針做的釣魚線給纏住,仍向了岸邊。
站在岸邊的顔華龍抽出手裡的離火劍,當作照明用的火把,在四周撿了一些幹樹枝當柴火。
玉清風處理完橫公魚的魚鱗和内髒後,幫着顔華龍一同架起了火堆,二人再一起将足有六尺來長的橫公魚架在火堆上烤。
篝火噼啪炸響,不一會兒就傳來魚肉被烤後的香氣,玉清風從懷裡取出一小壇醉清風,掀開上面的酒蓋,仰頭喝了一口含在嘴中,随即便将口中的酒水噴灑在魚身上。
這邊顔華龍也伸手往懷中摸去,取出一個香囊來,自香囊中拿了一些香料藥草,捏碎了灑在魚身之上。
很快魚肉的香氣合着清冽的酒香,與香料藥草互相融合的獨特氣味逐漸飄散而出,令人饞涎欲滴。
玉清風自溪岸邊長着的一株植物上,摘下兩張巨大的葉片放在河裡漂洗了兩下,便将烤好的魚肉放在葉片上遞給顔華龍。
倆人圍着篝火,賞着頭頂朗月,邊喝着醉清風,邊吃着魚肉極為鮮嫩美味的橫公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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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紅的火光灑在顔華龍身上,他接過玉清風遞過來的醉清風,小喝了一口,雖夜風襲襲吹來,但在這個時節坐在火堆旁,又喝着酒不免身上出了些薄汗。
此刻汗水和殘留在唇上的酒漬,在火光的照映下泛着明亮的水光,本還吃着烤魚的玉清風不由慢慢停下了動作,看癡了眼前這一幅絕美的圖畫,下一刻,竟毫不自知地伸出手去,觸碰上那張正咀嚼着魚肉的唇。
顔華龍猛然一驚,停下咀嚼,火光映射到他的眼眸裡,也映射到玉清風的那雙眼眸裡,于是各自的人影與身旁熊熊燃燒的篝火重疊在彼此的眼眸之中。
下一瞬,兩張帶着酒香魚肉香的唇瓣也重疊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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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夜晚,但因是夏季,晚上睡在林子裡自然也不會冷,何況旁邊還有篝火燃着。
而這溪流岸邊,岸上的石塊也算平滑,睡上去并不怎麼隔人。
隻是不知為何?這親着親着,怎麼他玉清風又成了被那個啥的人了?
魚水之歡後,玉清風像條離了水的魚趴伏在地,半死不活,勉強扭動着脖子對身旁已經穿上裡衣的顔華龍,小心翼翼地問:“我說小師叔……我們能不能商量個事?”
“怎麼還叫我小師叔?”顔華龍眉心一蹙。
“那……”玉清風剛想問:“那我叫你什麼?”
這邊顔華龍雙頰微微泛紅,沉聲道:“叫我華龍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