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很短,卻也很漫長。
脖子上的觸感消失,高跟鞋退回原來的位置,一切回到最初的樣子,仿佛帶着香氣的發梢是易感期帶來的幻覺。
時黎直起身:“好了。”
“謝謝。我先走了。”
祝雲栖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時黎從鏡子裡看她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贊歎,祝雲栖的腿真長啊。她今天又穿的是緊身長褲,更顯得兩條腿筆直修長的吓人。
天鵝頸,腰也細。身材比例和他們給拟人機器人外型做的建模幾乎無差。
但是祝雲栖最後那句話語氣似乎怪怪的,好像在不高興。
時黎自認為沒有惹到祝雲栖。
可能易感期的Alpha和發熱期的Omega一樣,情緒波動比較大。
處理好袖子,時黎給自己補了一點口紅。
電光石火間,忽然閃過不祥的預感。溫月說她去買章魚小丸子,買完過來找她。算算時間,差不多已經過來了。
不會剛好碰到祝雲栖吧。
那她和祝雲栖要裝作不認識麼。
此念一出,時黎輕手輕腳地來到衛生間門口,探出半顆腦袋往外看。
果不其然,預想中的修羅場出現了。
……
溫月手裡捧着章魚小丸子,祝雲栖和她隔了大概一米的距離,兩人似乎都沒有想到對方會恰好出現在此地,氣氛十分微妙。
看到祝雲栖的那一刻,溫月頓時兩眼一黑。
再看祝雲栖走出來的方向……
她該不會和時黎上的同一個衛生間吧。
溫月腦筋飛速運轉。祝雲栖不認識時黎,時黎隻知道祝雲栖的名字,但是星網上沒有祝雲栖的照片,所以時黎也不認識祝雲栖。
隻要趕在時黎出來之前把祝雲栖支走就行。
一時間,溫月不知道是讓祝雲栖發現她有女朋友自己會死的更慘,還是讓好不容易哄好的時黎在這種場合下猝不及防遇上“情敵”更慘。
既有種和老婆逛街被小三發現的尴尬,又有種和小三偷情被老婆抓個正着的死亡既視感。
溫月恨不得原地化身成一顆章魚小丸子。好修羅。
祝雲栖瞥了眼溫月手裡的章魚小丸子。
雙人份。
“溫小姐,晚上好。”
她将聲音提高了點,方便讓衛生間裡的時黎聽到,提醒她現在不要出來。盡管三人同行的場面大概率會讓溫月處在水深火熱中生不如死,但祝雲栖覺得時黎可能會傷心。畢竟時黎還愛着溫月。
溫月竭力克制不讓自己暈過去。
她露出标準的名媛微笑,“雲栖,好巧呀,你也來這附近吃飯?自從一周前父母安排我們見面之後,我們還沒有單獨見過。”
祝雲栖将重心移到一條腿上,另一條腿斜斜的支出去,漫不經心地說:“你要和我一起吃晚飯麼,剛好我還沒吃。”
這可不行。
溫月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我,我已經吃過了。下次吧。”
“和朋友?同事?”
溫月僵硬的點頭:“一個朋友。”
祝雲栖往回看了眼。衛生間門前空空的,時黎沒有出來。
“原來剛進去的那個是你朋友。”
她特意加重了“朋友”兩個字的讀音。
溫月冷汗已經下來了。“是,是啊。”
“既然有約,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祝雲栖擡腿就走。她不走,時黎就不會出來,磨蹭久了反而容易讓溫月起疑。
溫月如蒙大赦。
祝雲栖走後沒多久,時黎理着頭發從衛生間走出。
她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接過溫月手裡的小丸子,擡手在她額上摸了一把。一掌心冰涼粘膩的汗。
馬上關切道:“怎麼出這麼多汗,你不舒服?”
溫月不着痕迹地躲開。
“沒有,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身體有點虛。袖子不好洗嗎,怎麼在裡面呆這麼久。”
時黎在心底冷笑。
她要是真不等祝雲栖走就出來了,溫月又不高興。
剛才兩人的對話時黎聽的一字不落。
雖然早知道溫月想要腳踩兩條船的意圖,但親耳聽到她說出“一個朋友”的時候,心尖依舊是止不住鈍鈍的疼。
她不是沒考慮過收祝雲栖的錢去騙溫月的感情是否正确。她清楚自己不是個好人。而溫月總能在她自我懷疑前一次次證明,這一切也是溫月應得的。
溫月這麼問她,無非是想知道她在裡面有沒有和祝雲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