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黎清醒後,第一個見到的是她熟悉的季醫生。
季醫生手插在白大褂兜裡,一臉慈祥的看着她,示意她不要擔心。
季醫生說,時黎受的基本都是表皮擦傷,用特質藥塗一塗就好了。唯一比較棘手的是她的腺體,她被注射了一種能讓Omega快速發情的禁藥,加上她的腺體這段時間本身救不穩定,相當于間接放大了禁藥的效果,迎來了極為洶湧的發/情熱。
幸好發/情時沒有Alpha在場,否則沒有Alpha會抵抗住一個S級Omega在自己面前發情。
他們給時黎上了最強效的抑制劑。接下來兩天,時黎會時不時有輕微的發熱期症狀,熬過這兩天就好了。
“不過……”季醫生話沒說完,她似乎也很難将下面的話說出口。
隔壁病房的醫生及時叫走了她。季醫生将剩下的話咽回肚子裡,親切地摸了摸時黎的額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先好好休息。”
時黎轉了轉躺的有些僵硬的脖子。她正躺在一間單人病房的病床上,病房整體設計成溫馨的米黃色,減弱了醫院帶來的冰冷死感,病房的各個陳設上都貼了“星都總醫院”的标簽。
後頸腺體一陣陣鈍痛,手臂上插了一根透明管子,一身消毒水味。
昨夜種種在面前走馬燈般回放。當回憶到自己軟着嗓子往祝雲栖身上貼,手還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哭着求标記……時黎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以後兩人還能正常見面麼。
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尴尬的場面。
門從外面推開,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年輕女孩從外面風一樣沖進來,趴在床邊就開始哭:“黎寶!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我說!”
女孩是時黎從高中時就認識的好朋友,唐映池,是個Beta,上個月去中星域旅遊。
時黎啞着嗓子說:“你在旅遊。而且,事發突然,我也才剛醒……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記得唐映池計劃的是一整個月的旅遊,不應該回來這麼快才對。
唐映池咬牙切齒地錘了下床頭櫃:“你在Z3291又沒有什麼親人,你媽那個樣子又不能照顧你……算了不提阿姨了——還能有誰,溫月呗。她急吼吼叫我回來呢。”
聞言,時黎垂下眼眸。
她想她應該明白溫月叫唐映池來的原因了。因為溫月要顧及其他人的視線,不能時時來醫院照顧她。像昨天那樣帶人來救她已經是超常發揮了,恐怕溫月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和溫厲容解釋。
一提到溫月唐映池就來氣。
“說好照顧你,她就是這麼照顧你的?時黎我告訴你,你今天躺在床上全都是她和她爸的原因,不然你和那群搶劫犯無冤無仇的,他們怎麼會盯上你這個債都沒還完的貧困女白領?他們就是想劫持溫月,勒索她那有錢有勢的爸,綁你不過是順手牽羊。”
“分!必須分!”
從唐映池口中,時黎得到一個關鍵信息:溫月對外稱昨天那幫人隻是搶劫犯。這很有可能是作戰部的意思。
她從祝雲栖和蘭漾的反應中推斷出那絕不是普通的搶劫犯。聯邦對武器管制格外嚴格,普通的搶劫犯不可能有這麼多管制外武器。
有可能是恐怖分子之類的。
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聯邦慣用的手段。時黎便也順着作戰部的意思,對唐映池說那是搶劫犯。
唐映池義憤填膺地哭了一會兒,對時黎說:“黎寶,其實我這次去中星域旅遊,去療養院看了一次你媽。”
時黎頓時提起精神:“她怎麼樣?”
“就那樣,沒認出我,我去的時候她在踢中老年足球。那腿,唰唰唰,跑的可快了。”
價值一百二十萬的義腿呢,當然跑得快。
時黎心想。
唐映池安撫地拍拍她:“阿姨很好,我也很好,現在就該你也很好了。我來了,你什麼也不用怕,安心休息。和公司請過假了嗎,沒有的話我跟小南姐說一聲,讓她幫你請幾天。”
“沒事,我自己和小南姐說。”
時黎給林小南發消息,讓她幫自己請假。又給設計部副部長發了請假申請。
唐映池握着時黎冰涼的手,“要吃點東西嗎?我去給你買。”
時黎原本肚子不餓的,被這麼一說,肚子頓時“咕”了一聲。
嘴巴裡淡淡的,的确想吃一點好吃的。
“我想吃蝦仁粥,配一點甜辣蘿蔔榨菜。”
“行。你在這兒躺好了等我。”
唐映池給時黎掖了掖被角,把病床搖至半高,在她身後墊了個墊子。時黎住的單人病房,季醫生剛才記錄好數據之後出去忙了,唐映池怕時黎一個人害怕,小跑着出去。
半分鐘後,又小跑着進來。
“黎寶,有朋友來看你。”
祝雲栖在唐映池身後進來。
祝雲栖今天穿了深灰色的高領薄衫,下身着一條同色闊腿裙褲,軟底皮鞋走起路來沒有一點聲音。
手上拎着粉色貓貓保溫桶。
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黎率先移開視線,假裝去看窗外浮動的白雲。
祝雲栖怎麼現在過來了。自己還沒有做好面對她的準備。
祝雲栖倒是十分自然,仿佛昨天兩人信息素交纏,隻是時黎自己一個人的夢。
她将保溫桶放在床頭櫃,順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