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坎和單龍面面相觑。
“我不管是你下的令,還是你受到其他人指使,今天都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趙韓指指鄭坎又指指單龍,“不願意說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刑房也有的是空餘,我可以慢慢陪你們玩。”趙韓眼神淩厲,卻森森一笑。
鄭坎和單龍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互相推卸起責任。
“趙大人。”正當鄭坎和單龍吵得不可開交之時,一位大理寺丞匆匆跑進來遞給趙韓一份密信。
“單龍,本官倒是不知道你私下還與刑部郎中陳韫有來往。”趙韓低頭浏覽着密信,“看來本官确實是小看你了。”
此話一出,鄭坎立刻跪倒在地:“大人明察!”
單龍也立刻跪地叩首:“大人!小人冤枉啊!”
“冤枉?”趙韓眼中寒光一閃,“你與陳韫的來往信件都已經送到我手上,你現在說冤枉?”趙韓将剛剛拿到的信件往單龍眼前一甩。
密信上明明白白寫着要求對黎瑛雪嚴加審訊。信件沒有落款,但是已經比對出正是陳韫的筆迹。
“大人,小人從未見過這封信,也并不認識陳大人。”單龍不住地磕頭,直到額頭上一片紅腫。
趙韓不耐煩地擺擺手:“帶下去。”
直到被拖走,單龍還一直大喊着冤枉。
等到單龍的聲音再也聽不見,趙韓走到鄭坎面前,伸手扶起他:“鄭牢頭,對不住。”
“大人您千萬别這麼說。”鄭坎站起來,後退兩步躬身道,“是小人治下不嚴,竟不知單龍陽奉陰違,怠慢了黎大人。隻是不知這陳大人為何要下此重手。”
趙韓面無表情,目不轉睛地盯着鄭坎。
鄭坎感到一陣涼意,趕忙低頭拱手:“是小人多嘴了,小人告退。”
待鄭坎離開後,趙韓低頭拾起地上的密信。
信件平整得像是剛寫完。
趙韓将懷疑鎖進心底,她現在沒時間分析這些,她要去見一個人——賀然。
自從那個驚險的雨夜之後,趙韓再也沒有見過賀然。前幾日她忽然收到賀然的信件,激動之餘又有些不解。昨日,賀然派人來約她午時到紅蓮樓見面,此時已經快到約定的時辰。
“趙大人。”可到了約定的地點,趙韓卻并沒有看到賀然的身影,迎接她的是紅蓮樓院主柳妤,“請進。”
柳妤将趙韓引進房内,為趙韓沏茶:“趙大人放心,這處的紅蓮樓隻做酒樓生意。”
“我來此地是赴賀大俠之約,若是他今日不在我便改日再來。”趙韓起身準備走。
改日你也見不到他。柳妤腹诽,起身将趙韓攔下:“趙大人留步,是賀大俠吩咐我在此招待您的,他如今不太方便見您。”柳妤笑盈盈的,語氣卻不容商量。
既然柳妤都這樣說了,趙韓也不再強硬地要離去,坐下來喝了一口柳妤沏的茶。
龍井清香,沁人心脾。
“賀大俠說,感謝您照應郎中,另外她提醒您小心鄭坎。”柳妤不緊不慢地說着。
鄭坎?難道……那封信确實平整得太過可疑。
“知道了。”趙韓應下,“賀大俠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趙韓對這位救命恩人一向敬重。
柳妤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趙韓:“賀大俠拜托趙大人将這封信交到黎郎中手上。”
“不負所托。”趙韓雙手接過,收好信件。
“多謝趙大人今日前來赴約,菜已備好,還請趙大人賞臉嘗嘗小店的菜肴。”柳妤起身恭敬地邀請。
趙韓沒有心思在紅蓮樓吃飯,她要趕緊回去查一下那封密信,于是告辭道:“抱歉,今日趙某有公務纏身,多謝款待,改日趙某定登門緻謝。請幫忙轉告賀大俠,請他放心,趙某定照顧好黎郎中。”
密信的事情柳妤已經聽說,也給了趙韓明示,因此也不再挽留,與趙韓告别了。
如果那封信是陳韫栽贓單龍,而真正與陳韫勾結的人是鄭坎,單龍一刻不停地喊冤便也能說通了。
那陳韫又為何要對黎瑛雪下此毒手?鄭坎一個小小牢頭又知道些什麼值得陳韫親自僞造證據作保?一連串的疑問萦繞在趙韓心頭,她預感到或許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三品少卿能夠左右的了。
回到大理寺,趙韓先去了一趟監牢,将賀然的信交到了黎瑛雪手上。
玄三日後抵京,危局将解。
信其實是柳妤寫給謝安白的,短短十個字,讓謝安白放心下來。
柳妤沒有說是誰舉告的黎瑛雪,也沒有提這般危局如何得解,似乎這一切僅僅是一場誤會,一場荒誕不經的惡作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