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柳妤的話,謝安白如墜冰窟。
他們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得沒給謝安白任何反撲的機會。
謝安白也明白過來,他們要找賀然,要找那名侍衛,都是要屈打成招,且斷不可能再給活路。
謝安白周身冰涼。
“小安,你走吧,現在走還來得及。”柳妤看出事情已經超出了謝安白的掌控,催促道。
謝安白捏了一下手中的桃子,沉默着咬了一小口,擠出幾個字:“我不能走。”
“為什麼?”柳妤焦急。
“我怎麼走,我走了趙韓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她也白死了!”謝安白低吼。
“可你不走,你也會死的!”柳妤的情緒也開始失控,“留得青山在,總不怕沒柴燒。”
謝安白低着頭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謝安白擡頭看向柳妤:“柳姐姐,你說,那些人已經隻手遮天了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柳妤有些不知所雲。
“什麼人隻手遮天?”
“陳浠。他們已經隻手遮天了嗎?”謝安白的眼睛濕漉漉地看向柳妤。
“倒,倒也不至于吧。”柳妤有點猶豫,但在她看來,朝堂之上還不至于奸臣當道。
謝安白的眼珠轉了轉,将淚水收回去:“從前,世人被陳浠蒙蔽,謬贊他為當代包公,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民心?”
“還不夠。趙韓應該留了些線索在大理寺,如今隻能繼續寄希望于大理寺還沒有全然成為陳浠的地盤。”謝安白想起那日趙韓遞給她的那本文書,若是能找到,一切便還有轉機。
柳妤依然憂心忡忡:“小安,你可知道,一旦失敗是什麼後果?”
“以身殉道。”謝安白平淡地回答。
柳妤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她明白,從前的那個謝安白,她等了很多年的謝安白,已經快要回來了。隻是,這賭注太大了,大到她承受不起。可是,她也知道,再勸也毫無意義。
“好吧。”終于,柳妤說道,“你要記得,在很多人心中,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不願找謝家求援,但我會盡力幫你的。”
洪流之下,命如草芥。
謝安白淡然一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這樣的紛争,她自然不能讓謝家卷入。
謝安白沉默不語地啃完了剩下的半個桃子,起身與柳妤告别。
“你别回去了。”柳妤攔住謝安白,“宮牆之下,如今并不安全。這紅蓮樓雖是人多,但這間房子沒什麼人能進,東西我也都給你準備好了。”
柳妤說着,指向房中一隅。
“你精通易容之術,這些日子如若需要出門的話,就辛苦一點吧。”柳妤知道,謝安白不會安心坐在房中等消息。
“多謝。”謝安白站直抱拳,對着柳妤深深彎下腰,“萬望此事不要連累師姐。”
“你我之間,無需這種話。”柳妤扶起謝安白,“你一定要平安。”
謝安白鄭重地點點頭。
收拾好之後,謝安白離開了紅蓮樓。
剛出門沒走幾步,一隻手就将謝安白拉進了一旁的小巷中。
“跟我走。”來人沒有多餘的話。
謝安白看了看眼前人,輕聲歎息,但還是順從地跟了上去。若此時不說清楚,日後她還會再來,不如早些闡明利害。
東彎西繞地走了一會兒,來人将謝安白帶進了一間小院。
“大理寺少卿被殺之事,與你有關?”随着小院的大門被關上,問話也出了口。
“并非全然無關。”謝安白坦白。
“你可知道,陳浠已經暗中對你下了通緝令?”聲音很輕,語氣卻急促。
這不合規的通緝,怎的搞得人盡皆知。這老東西什麼做事風格。謝安白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