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被康子的慘狀吓得倉皇倒地,瞳孔裡寫滿了害怕,連話也哆嗦着說不清楚。
杜為一把拉起了小牛,不厭其煩地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就吓成了這樣?”
小牛艱難地吞咽了喉嚨裡的口水,劇烈的恐懼之下,他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我…下山的時候……不是這樣,他…他本來隻是……被墓碑砸了……倒在地上,還有氣的,怎麼會這樣,康子的下半身…不見了。”
一旁的鐵柱聽了這話若有所思了起來,隻是那雙探究的目光卻一直放在連竹雨身上。
注意到鐵柱打量的目光,連竹雨停下了哭泣,趁着無人往自己的方向看來,她回以鐵柱一個感激的笑容。
這笑容真誠不摻任何算計,鐵柱一愣,随即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杜為聽了小牛的話後,也隻是惋惜地歎了口氣,随後便差使那些壯年将康子拔出來,康子為人老實,與村裡人關系都不錯,得好好給他辦場喪事。
幾個素日裡與康子不錯的壯漢都紅了眼眶,走到康子身邊後還不忘勸慰連竹雨幾句:“康子媳婦,别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
戲台子已經遞到了連竹雨面前,她就順勢扯住了康子的上衣,靠在康子的肩頭怮哭道:“康子,以後沒有你,我和嫂子該怎麼過啊?”
她左手握緊了康子的汗衫,往下挪了一寸,就察覺到了康子口袋裡有個硬物。
連竹雨心思一動,一邊痛哭一邊把那硬物順了出來,随後就給那幾個壯漢騰位子。
她拉着嫂子回到了杜為這一群人的邊上,小聲抽噎着彰顯自己的悲傷。
而此刻的小牛終于緩過了些神,隻聽他壓低聲音對自己的哥哥大牛說道:“哥,康子的死法和李二狗有點像……”
可那大牛卻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茫然無措,就差把“我不認識李二狗”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小牛也有些疑惑,不解地看了哥哥一眼,輕聲道:“哥,你這是怎麼了?”
而連竹雨卻抓住了這個機會,把大牛小牛的悄悄話嚷嚷了出來,“小牛,你和我家康子一起上山的,這到底是咋回事,你快說說,還有,什麼叫康子和李二狗死法一樣,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幹的?”
小牛冷不丁被連竹雨點名,又被她把自己的悄悄話嚷了出來,臉上頗有些窘迫,他隻能支支吾吾道:“康子媳婦,不是的,我就是随口一說……”
連竹雨卻不依不饒,扯着身旁失魂落魄的嫂子哭喊道:“嫂子,康子剛走,村裡人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什麼也不告訴我們了,康子你死的可太冤了。”
杜為便回頭瞪了一眼小牛,以村長的威嚴呵斥道:“大家都是一個村裡的人,有什麼話要藏着掖着的?”
小牛隻能把那天李二狗的死狀拿出來說了一遍:“那天李二狗是喝多了酒,我估摸着他本想躺在河邊休息一下,村裡隻有西北邊有一條河溝,淺的很,根本淹不死人,可李二狗卻活生生地淹死在那條河溝裡,下半身還不見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連竹雨看着小牛閃爍其詞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有說實話,這個村子裡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隻是不知道這些秘密和村裡的井有沒有關系?
隻是此情此景下,再不能繼續追問下去,否則會讓這些村民生了疑心。
杜為果然讓小牛閉嘴,隻專心吩咐那些精壯的青年将康子拔出土壤。
十幾個壯漢死命拉扯着康子的上半身,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血肉模糊的康子拔了出來。
杜為便帶領着一行人下山,趕在半下午的時候回到了村莊。
而嫂子在下山的路上看到了一疊擺放如墳包般的瓷壇子,她卻像着了魔一般地狂奔過去,捧着那些瓷壇子手舞足蹈了起來。
杜為臉色大變,立刻讓那幾個壯漢去将嫂子拉回來。
誰知嫂子卻像發了瘋的野狗一般咬住了來拉扯她的壯漢的手掌,鮮血在那一刻迸發了出來,那壯漢痛喊着推開了嫂子。
倉惶倒地的嫂子卻用怨毒仇恨的目光注視着杜為一行人,嘴裡還大笑道:“都是報應…一個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