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撒離開宴會較早。
幸而他還願意讓艾朵拉一同返回。
坐在同一輛馬車,兩人依舊無話。
“伯撒,我能問問,你到底不喜歡我哪裡?”
伯撒看一眼她,懶得答話。
艾朵拉隻能自答自話。
“臉嗎?嗯……那确實沒辦法。”艾朵拉從手包裡掏出随身攜帶的小鏡子。
“不過這張臉也挺可愛的呀。”她又是嘟嘴又是眨眼,說得認真。
“除了臉,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
“難道你喜歡梅茵黛爾的冷淡?那種白天鵝般的驕傲。”
“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問這個?”伯撒問。
“隻是想知道原因,你不喜歡我的原因。明明我比梅茵黛爾更先遇到你,可你選擇了她,而且聽說是一見鐘情。”
“你這麼蠢當然想不到。”伯撒答話冷淡。
艾朵拉始終記得小時候大家都誇她很聰明,就連父親也說她是小機靈鬼。
艾朵拉撩起窗簾,目睹這異國他鄉的景色。
一抹光點在沉暗的夜色閃過。伯撒突然按下了她的頭。
“趴下!”
伯撒喊道。随之一聲刺耳聲音擦着頭頂飛過。
“什麼東西?”艾朵拉被伯撒壓得爬不起身。
就在這時車夫化身叛徒,伯撒早有防備。身邊隻有一把匕首,在車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他動作迅如幽靈,早一步将刀刃插進對方的咽喉。
艾朵拉聽見了打鬥的聲音,直起身時便見黯淡的月光下,車夫大叔的脖子鮮血滾滾。
“别發愣了!”伯撒一把拽過艾朵拉,兩人從車門滾下,火熱的子彈擦過他們的身體。
兩人最終成功躲在路邊的背身處。
“發生什麼事了?”艾朵拉問。
“有人想讓我死。”伯撒平淡的答話。
艾朵拉想起那場大火。
“是麼。你幹壞事了?!”艾朵拉明白了。
伯撒丢給她一個白癡的眼神,然而因為光線暗淡,艾朵拉根本沒看見。
子彈還在嗖嗖射着。
槍支這種危險而貴重的物品,在卡庫爾特隻允許軍隊持有。很明顯想殺他的人十分不簡單。因為知道伯撒勢必會追究火災一事,他們倒是先出手了。
“現在怎麼辦?”艾朵拉的聽力很好。對方已經一邊掃射一邊朝這邊靠近。
伯撒自然知道情勢危急,但他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叛徒的存在,他連平日所帶的劍都不在身邊。
帶着艾朵拉出去,隻會白白成為槍靶。
倒是身邊的青蛙先有了動作,突然牽着他的手從原地起身。
艾朵拉借着夜色的掩映,憑着自身超強的夜視能力往路邊的坡道奔跑而下。
伯撒不得不說,這位未婚妻一如七年前一樣,出人意料的大膽。
子彈步步緊逼。
奔跑着的艾朵拉突然擡手擋了一下伯撒的後背,在那一瞬伯撒聽見尖嘯的子彈聲。
“啊!”艾朵拉肩上中槍。她被迫停了下來,
“好痛!”
伯撒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出聲。”
“可是好痛。”艾朵拉濕潤了眼。
但是她知道,不能任性,不能放任自己的嬌氣。
她拿無力的左手捂住受傷的肩膀,繼續帶着伯撒往偏僻難行的叢林走。
走了兩步她擔心伯撒會跟丢,又去牽他的手。
伯撒摸到黏乎乎的一手血,滑溜溜。
他發現她的手沒有什麼力道,這讓他想起某次見她蕩秋千,居然在蕩起來的時候犯蠢的伸手抓蝴蝶,結果從秋千上狠狠甩了出去,摔了個大馬趴。
她的左手沒有力氣,即便抓着秋千也沒用。
在這黑夜裡,她像是有着一雙夜之眼,明明眼前漆黑一片,卻能大膽的走在這灌木叢生的野林。
但是艾朵拉的腳步越來越不穩,身體微微晃動。
伯撒猜到她因為流血過多而頭暈。
伯撒停下了腳步。艾朵拉不解的回頭。
“你不能再走了。”
伯撒彎腰抱起了她,然後開始保持速度向前。
他看不見道路,看不見腳下的荊棘凸石,但依然不能妨礙他狂奔。
艾朵拉知道,伯撒是很自信大膽的人。
中間差點摔倒,但每當那瞬間伯撒都會将艾朵拉抱得很緊。
“那邊。”關鍵時候艾朵拉指了方向。
伯撒帶着她繞過河水。周圍隻剩石灘和草叢以及巍峨崖壁,沒有前路。
“那裡。”艾朵拉指了指旁邊崖底的草叢。
原來有一個被草木掩映的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