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最近的一整段時間他都過得很不舒坦，心裡煩悶壓抑。朝陽還一直哭鬧着不走，耍着小孩子的手段去強求，徐盼沒本事也沒用，隻能耐着性子去哄他。

一直是趙晔在開解他，主動關心他的情緒。

但今天太直接了，幾乎是成年人最直接的表白。如果朝陽沒有那麼大的反應，如果趙晔沒有和楚瑜在談，他是想試一試的……

徐盼關上門，又不好意思地對趙晔笑了下。

趙晔笑着搖搖頭，招手示意他過來，是那種上位者慣用的手勢，三指并攏向掌心内勾了勾：“盼盼，你嘗嘗吧，我都剝好了——你弟弟還是不願意出來，鬧脾氣呢？”

徐盼有些局促，低低嗯了聲：“朝陽睡了。”

趙晔夾起一塊蟹肉，沾了點蟹醋：“嘗嘗。”

徐盼搖搖頭，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海鮮過敏。”

“朝陽睡了。”趙晔無意義的咀嚼這句話，莫名哼笑一下，将那杯紅酒推向徐盼，“89年的克羅帕宏圖，當時在拍賣會上買了三瓶，一瓶珍藏，一瓶送給我母親，一瓶留下來咱們享用。”

“可惜你這沒有合适的杯子，不然能将它的風味引到最佳。”

徐盼在外人面前話少，但他不至于沒有任何反應，适當的笑意能平添他的讨喜。

趙晔有很多男女情人，其中時間最長的就是徐盼，他喜歡徐盼身上安靜自處的祥和感。并不像那些女的那麼迫切上位，也不向男的那樣要東要西。徐盼是他最省心最懂事的床伴了，不争不搶，也不會跟那些人似的拈酸吃醋。

即使吃醋，也不需要趙晔去哄，晾他一段時間，他自己就能把情緒消化了。

而且讓徐盼做情人也是經濟實惠的，從不主動讨要禮物。甚至讓趙晔予取予求，不會有任何怨言。

因為徐盼傻逼，他總想着和趙晔處在平等的位置，不會趁着年輕多撈一筆。自認為是趙晔的男朋友，但又自卑的不敢索要名分，換成旁人早就去公司大門口鬧事兒了，不要一筆青春損失費決不罷休。

又下雨了。

客廳的窗戶開得大，燈光毫不收斂的撒到外面，照的被風吹亂的雨絲亂紛紛。秋風嗚嗚哭嚎，道路兩側的路燈亮着，把樹葉可憐的處境昭示出來。

桌上的菜都涼了，泛着油膩倒胃的色澤。

咬牙喝完那杯酒後，徐盼就困倦地閉了閉眼，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蓋上，拇指使勁扣着食指指腹的一點軟肉。幾秒後，才睜開眼笑了下，似乎是不想冷待趙晔。

這視線溫柔近人。

趙晔起身走到他身邊，蹲下和他平視，握他的手：“盼盼，要不要跟我走？”

徐盼還是不适應他的肢體接觸，抽出手後，思忖着疑問道：“我跟你走了，朝陽怎麼辦……”

又是褚朝陽。

趙晔有些繃不住表情，真搞不懂那個褚朝陽有什麼好的。成年了也一哭二鬧三上吊，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沒有集團太子爺的架勢。一言不合就撂下上海的客戶飛到x市來找徐盼，被拒之門外後，就咒罵乞求嚎的一塌糊塗。

他媽的褚朝陽就一精神病，這精神病還是讓徐盼自己慣出來的。

得讓徐盼離褚朝陽遠一些才好。

自從徐盼被楚瑜那個婊.子弄走後，他就再也沒得到過徐盼的消息。

直到褚朝陽給自己的老婆辦追悼會，才鬧清楚徐盼到死都被他藏在身邊。

而且褚朝陽也不願意讓徐盼入土為安，不給他挖墳的機會，天天摟着個骨灰盒睡覺。也算個生死相依的至死不渝的美談了，當然，大家背地裡還是得蛐蛐褚朝陽腦子有病的。

這次他考慮給徐盼個名分。

徐盼很傳統，也很愛他，隻要稍稍給他點甜頭，他必然得對得起自己。隻要拿大老婆的身份留住他，徐盼肯定會為了他放棄褚朝陽。

一想到又能看到褚朝陽發瘋，趙晔便覺着人生一片光明，又有了盼頭。

“徐盼。”他情不自禁叫着徐盼的名字，單膝跪地偏首想去吻他。他知道徐盼是個含蓄的，得有人一點點得寸進尺地逼迫他，他才會打開蚌殼露出裡面的柔軟。

徐盼有些猶豫，向後撤了撤。

但趙晔眼眸深情，扣住他的手認真道：“盼盼，我喜歡你。”

叩叩叩。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打破了暧昧的氛圍。

“兩位，還有個喘氣兒的呢，能要點臉麼。”

褚朝陽抱臂着依靠在門框上，冷着臉面無表情，看着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轉到自己身上，他媽的徐盼臉都紅了。他哥隻是望他一眼就立刻垂眸，似乎是被抓包後的窘然，手忙腳亂地起身和趙晔保持距離。

對，就算徐盼喝酒喝的臉紅，也确實是這樣。

趙晔哼笑一聲：“我是你哥的男朋友，這件事盼盼告訴你了嗎？”

他清楚地捕捉到徐盼的眼神變化，愈發覺着穩操勝券。

多虧了楚瑜，他才知道徐盼能有那麼多玩法，甚至他們倆同時和徐盼玩過三人行。想起徐盼被楚瑜吓哭的樣子，使勁往趙晔身邊擠，更硬了，反正過段時間可能會和楚瑜他哥有商業合作。

到時候看看楚瑜有沒有重生，重生的話再來一次，他們可以一起吃盼盼奶油小面包。

“那就分。”褚朝陽走近幾步，愠怒冷道，“能談就能分，我哥他還用不着你來獻殷勤。”

趙晔曉得張弛有度，盡量避免和褚朝陽有太多的正面沖突，他現在還摸不清褚朝□□體是什麼情況。于是将問題水靈靈地抛給徐盼：“這種事情你得問問你哥，看他願不願意和我繼續。”

如果褚朝陽還是十八歲的傻小子，就讓趙晔更開心了。

“盼盼，決定權在你的手裡，我怎麼樣都可以。”

褚朝陽冷哼一聲，直勾勾地望着徐盼，讓他去做選擇。

徐盼沉默幾秒，心煩意亂地看着周圍，接着把趙晔的風衣從衣架上摘下來。轉動着門口的把手，側身打開道：“趙晔，時間不早了，我送你下樓吧。”

褚朝陽詫異他的選擇，跟着追過去卻被徐盼回頭看了眼，眼神複雜。

他喊了一聲：“哥。”

徐盼不與褚朝陽有眼神上的接觸，淡聲道：“我很快就回來，你在家等我，一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