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囚再一次意識到他與這個人之間的差距。
謝沉雪不知從哪裡摸出個掃帚,然後舉起來擡着手,示意他接過,神情無波無瀾的看着他,“青崖峰每日都需要清掃大殿一次,你今日就開始清掃吧!”
沈囚:“……”
雖然不知道不接會有什麼後果,但看這仙人雷厲風行的做派,以及沈囚的直覺,他還是決定接過掃帚。
掃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總能找到機會離開的。
他沉默的接過掃帚,磨磨蹭蹭的去清掃大殿了。
謝沉雪沉眸看了一會,蓦然,他識海突然無緣無故的痛了起來。
謝沉雪凝眉,像是想到了什麼,腳步急匆匆的離開大殿。
沈囚自然也看到了,他看着謝沉雪腳步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些過于快了。
沈囚回身盯着看了片刻,随即就低下頭繼續漫不經心的掃着地。
這人無論有什麼事,與他無關,他不想多管閑事,也無心去猜這個仙人到底為何腳步匆匆離去。
凡修仙之人都唯利是圖,對凡人不懷好意,想來這仙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多時,他慢慢的走到大殿門口,望着門外濃烈的光線出神了片刻,随後他輕輕的将袖口往下拉,遮住了裸露在外的手掌。
手掌并沒有灼傷感,沈囚神色一動,随後在大殿内掃視了一圈,将大殿挂着的一件白色狐裘披在身上走出了殿門。
與此同時,偏殿躺着的少年眼皮一掀,睜開了眼睛。
少年雙眼偏圓潤,但他面無表情時卻平添了些清冷感。
他望着大殿的位置,而在他的感知裡,那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
少年赤着腳走下軟榻,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掃過軟榻,柔軟的垂在他身後。
他輕輕的将偏殿的門推開,慢慢的走了出去。
而此時,沈囚已經順着青崖的路走下了青崖,雪白的狐裘将他整個人包裹在狐裘底下,沈囚輕輕的将狐裘下擺擡起,以免走路時不小心擡腳踩住狐裘下擺之後跌倒。
沈囚并不知道,他提起狐裘下擺的樣子就像是一隻正在努力撲騰的大撲棱蛾子。
而這一幕,被不遠處禦劍的貓妖少年盡收眼底,他就那樣站在劍上,并沒有什麼反應。
而沈囚并不知道有隻貓妖少年在跟着他,他小心翼翼卻腳步匆匆的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并不難走,石階一層層堆疊,踩在上面并不會覺得髒污,沈囚好像有些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向往着修仙了。
他與阿姐每個冬日都會去河邊,在又濕又冷的天日裡将平時穿的短打泡到冰涼刺骨的水裡清洗。
那時雖然凍得手疼,但他卻是高興的。
但現在,沈囚嘴角弧度壓平,眼底帶着厭倦。
這個世界糟透了,壞人得不到懲罰,無辜之人枉死,道貌岸然之徒仙途坦蕩。
所謂名門正派皆是敷衍了事,這些人已經無藥可救。
學道救不了阿姐,修仙報不了仇。
他不修道,他不成仙。
在即将離開青崖前,沈囚停下了腳步。
他面前不知什麼時候拐出了幾個看起來像是玄天宗的弟子。
他警惕的望着幾人,臉上的傷痕在他戒備的臉色中變得可怖猙獰起來。
“哪裡來的醜八怪?”
沈囚對面的有一個少年嫌棄的望着沈囚,而他前面穿着玄天宗的古言餘則是審視的打量着沈囚。
見幾人沒有動手的意思,沈囚低垂着眼,将眼底的戒備遮住。
他無心與幾人多做糾纏,他越過幾人準備離開。
“你和長甯劍尊什麼關系?”古言餘眯着眼睛,打量着沈囚身上明顯不合身的狐裘,擡手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沈囚。
沈囚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古言餘冷笑一聲,“你從青崖上下來,身上披着繡着劍紋的狐裘,而整個玄天宗内,隻有長甯劍尊會穿這種帶着劍紋的衣服。”
他靠近沈囚,眼底帶着明顯的惡意,“我很好奇,你身上沒有半點靈力,也不是天生劍體,憑什麼把我比下去,劍尊到底看上你什麼了?”
沈囚與他并沒有隔多遠的距離,他無心惹麻煩,隻是垂下頭,遮住眼底的厭惡。
他在青崖隻見到抓他走的那個人,除了那人,青崖上并沒有别人。
那人就是長甯劍尊嗎?
那個聽說閉關多年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