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并沒有人來青崖峰找人,而謝沉雪離開過一趟。
随後被沈囚所傷的那兩名世家弟子被遣送回世家,沒有人知道世家會如何對待那兩名弟子,但想來被宗門遣送回去,他們的下場并不會好。
而心魔種的事在玄天宗弟子内已經傳開,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此刻,謝沉雪在青崖峰偏殿中醒來,他将軟榻上的劍放進了儲物镯裡面,剛放好,偏殿的窗戶傳來響動,那聲音像是他不過去就不罷休。
謝沉雪蹙眉,慢慢的走了過去。
窗外的少年見他打開窗戶,神色一閃,露出戒備的眼神,卻在看清楚是誰時一愣。
“師兄?”
他不自覺喃喃開口。
謝沉雪又清又冷的看着沈囚,蹙眉,“你不在主殿裡面待着,怎麼跑出來了?”
看來他下的結界還是太簡單了,根本關不住沈囚。
沈囚盯着他半響,開口道,“師兄,我睡不着。”
謝沉雪就那樣看着他,沒說話,于是沈囚隻好繼續開口,“我怕黑,師兄,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他出不去青崖峰,下山的路被結界封死,他原本隻是猜測謝沉雪在偏殿,還不确定他在不在,萬一要是長甯劍尊,他估計要被關回去,說不定結界加強,他就逃不出來了。
謝沉雪盯着沈囚,聲音冰涼,“你就這樣逃出來,不怕師尊生氣?”
自己喊自己做師尊,從變扭到接受,謝沉雪也沒花多久。
沈囚手指捏緊,手裡面的東西随着他的動作發生了些許變形。
随後枕頭發出“刺啦”一聲就散了架,雖然沈囚反應迅速,但裡面的棉絮依舊散落一地。
謝沉雪這才注意到,沈囚将主殿他睡覺的枕頭帶了出來,此刻就在他的手上。
他蹙着眉,“我修煉時不習慣有人在我身邊,你回去吧!”
随後他關上窗戶,不再理會沈囚的訴求。
沈囚站在緊閉的窗戶下,愣了一下,他盯着那扇窗戶看了許久,随後又看向他手裡破了一個大口子的枕頭,就那樣愣着站了片刻。
此刻已進寒冬,沈囚身體是普通沉水竹所做,他此刻相當于普通人,能感受到冷暖。
沈囚臉色蒼白,衣着單薄,即使被凍得開始發抖,卻還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一樣,就那樣怔愣着站在窗戶下,像是在等人心軟。
但那扇窗從關上就沒有打開過,沈囚清楚的聽到那道腳步聲不緊不慢的朝着窗戶的相反方向離開,再沒有回頭。
除了阿姐,好像真的沒有人堅定的選擇過他,沈囚愣愣的看着窗戶。
那扇窗戶靜悄悄的,于是沈囚剛才活泛的心思被他壓下,再不起一點波瀾。
他毫無留戀的轉身,唇角緊抿的擡頭,神色瞬間戒備銳利如紮人的刺,誰敢靠近便會被紮穿。
剛因為預感要換身體的謝沉雪才迅速消失在沈囚面前,不想讓他看見謝沉雪變成長甯的謝沉雪,他一時間沒習慣沈囚這區别對待,他皺着眉,薄唇一抿,“你怎麼離開的主殿!”
沈囚滿是敵意,“我跑出來了,你想如何?”
他将手裡面的枕頭往地上一丢,眉目陰沉的譏諷道,“你想讓我魂飛魄散,我憑什麼不能逃,長甯劍尊,你未免太過于獨斷專行的理所當然了吧,是劍尊當久了,腦子不清楚了?”
謝沉雪确定,他的确不習慣沈囚現在對待他劍拔弩張的姿态。
他有些不悅的蹙着眉,身上的氣質更冷了些,“回去!”
沈囚譏諷的冷冷盯着他,并沒有動,“劍尊那在主殿設的陣法,何時撤掉,我何時回去,要是劍尊厭煩,大可直接殺了我!”
他見長甯劍尊雖然不悅到看起來随時可以将他殺了,卻還是沒有動手,更加确定長甯劍尊不會直接讓他魂飛魄散,但沈囚還是沒搞懂,那陣法最終還是會讓他怨氣全消,沒了怨氣,他最多不過一炷香就會魂飛魄散,繞這麼大的圈子……
似乎想到某種可能性,沈囚一怔,說不定以長甯的性格,真的會撕裂虛空,送他去輪回道輪,讓他去輪回。
沈囚看着因為他的話越發高冷的人,抿了抿唇,開口,“我在報仇之前,我都不會去入輪回,你死心吧!”
謝沉雪擡手一指沈囚身後的主殿,設了個結界,“那你就睡地上。”
沈囚:“……”
他沒說話,就那樣戒備的瞪着謝沉雪。
一雙又黑又沉的眸子裡面戾氣遍布,臉上那些劃傷猙獰着朝謝沉雪叫嚣。
謝沉雪就那樣站在與仰頭的沈囚對視,随後轉身。
謝沉雪懶得管他,轉身就朝着青崖峰山下走去。
沈囚見他離開後,轉身看了那扇緊閉着的窗戶,抿着唇走了。
這麼大的動靜,裡面的人不可能聽不見。
謝沉雪沒出來,他居然真的沒出來!
沒出來就算了,沈囚面無表情。
他不需要師兄,也不需要與這遭透了的世間有絲毫的聯系。
沈囚手腕上的青靈镯一閃一閃的,最終歸咎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