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儀的電子音沖破黑暗,花纖塵艱難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裡浮動着跳躍的光斑;沒一會兒,他聽見一陣急促的按鈴聲和護士細碎的奔跑腳步聲。
“醒了醒了,12房的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
花纖塵稍微動了下手指,長達半個月的沉睡讓他一時之間還适應不了自己的身體;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他擡眼看了一眼白色天花闆,随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再醒來時,身子上的束縛少了許多,隻有手背上還留着滞留針,擡眼,周圍已然圍了一大群人。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花纖塵沙啞着嗓子問道。
月無霜簡直喜極而泣,偏偏聲音裡又帶着一絲哽咽,“臭小子,你都快沒命了,還問我們怎麼來了……”
花纖塵想起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隐約記得自己被那怪物直接刺穿了腹部,可阿霰……
“媽,阿霰呢?”花纖塵忽然坐了起來,看這架勢馬上好要下地找人。
月無霜趕忙把他摁在床上安撫,“阿霰沒事,就是受了點小傷,前幾天就出院回基地訓練了;他每天晚上下了訓練都來看你,這會兒應該也快到了。”
花纖塵默默松了口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執行長——”這人完全是帶着哭腔說話的,一個人開頭,其他人也開始跟着嚎。
“執行長,當初你就應該讓我們跟你一起進村子的……”
“我們每天都來守着你,就怕你有什麼意外……”
“是啊執行長,你要是出了問題我們可怎麼過啊……”
花纖塵被吵得頭疼。
“行了,我又沒死,你們怎麼還提前給我哭上喪了?”
一衆警員忽然停止了魔法攻擊。
沒一會兒,病房裡的人都退了出去,終于讓花纖塵落得了個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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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門口一閃而過的影子僵住了。
“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小叔叔——”花纖塵特意強調了後面的三個字,隻是他向來隻叫花滿樓“小叔”。
花滿樓揣着兜自以為桀骜不馴的走進來了。
“幹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花纖塵:“……”
“沒事,你走吧。”
花滿樓咬牙切齒的輕輕給了花纖塵一拳,“沒大沒小,你昏迷的時候都是我全副武裝給你擦身子,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
花纖塵面色一僵,滿腦子都是“你昏迷的時候都是我全副武裝給你擦身子”這句話;花滿樓還在喋喋不休抱怨,花纖塵臉色更難看了。
“你……”
花滿樓氣勢洶洶拍了下桌子,“我什麼我,莽夫,一點都不如我的乖乖阿霰……”
花滿樓瞪着眼睛,看得出來罵的很髒。
花纖塵偏過頭去,“我才不屑于和你吵,幼稚。”
花滿樓還想繼續發作,卻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
“哥!”花林額上還帶着細密的汗珠,花纖塵見到來人立刻調整了狀态,笑着摸了摸花林的腦袋,“我沒事了阿霰。”當他看到謝塵舟也進來的時候,立刻收回了慈祥的表情,語氣裡的嫌棄演都不演了,“你來幹嘛?”
花林扯了扯花纖塵的衣角。
謝塵舟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把一沓資料遞給了他。
“上次你帶給古教授的生物體和這次傷你的是同類,當然也包括科尼,他們的身體都在不同程度上發生了變異,隻是那些生物體沒有化作人的形态,但他們體内的基因是同一種。”
花纖塵翻着資料,說:“難怪那批犯罪嫌疑人被我們關押之後全都咬舌自盡了。”
“不僅如此,半個月前啟明村那隻變異體也死了,被殺害的手段及其殘忍;我們懷疑是幕後真兇捂嘴,可惜當時我們在場的人全部都受傷昏迷了,沒人清楚具體情況。”
“另外,我們找到了雨林中那瘴氣的來源,初步判斷是穆城人帶來的,很有可能和制造變異體的是同一夥人。”
花纖塵看了眼謝塵舟,轉頭對花滿樓說道:“小叔,你先帶阿霰出去。”
病房内隻剩下謝塵舟和花纖塵兩個人。
“既然如此,不排除傷我弟弟那條森蚺也是變異體;城邦莫名其妙出現變異體,恐怕幕後還有更大陰謀。”
謝塵舟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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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市中心404精神病院,幽暗的長廊一望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