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們跑的了嗎?”
站在瑩白光暈之中的青年話語幽幽,極淡的掃了周圍一眼,擡手結印,浩瀚的法力硬生生把某個隐藏在幕後的鬼魂給逼了出來。
“以閣下的身份,你又何必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大動幹戈?”
在這種規模的法力的沖洗下,一道柔美陰森的女聲響起。
“我是什麼身份,你跟我說無關緊要?”
本來還想着問一下陰枝下落的顧秋被氣笑了。
啧,當現在還是當年不成,在本國國土上這麼光明正大的搞事情,真當玄門是個擺設嗎。
身為玄門一員的青年很自然的把這個行為定義為宣戰的挑釁。
這麼一想,他本就不太美麗的心情頓時又下降了一個度。
“閣下修道,應該明白道是很重要的,這是我的道,你難道要做出阻人道途的事情嗎?”
幕後之人被強大的修為和陰枝傳來的信息所震懾,不得不放棄把人留下的想法,想要把人安撫下來,隻得開始回想着自己看過的資料,神色凝重,語氣卻十足的婉轉誠摯。
這位的性情讓人琢磨不定,但看着資料,對于所謂的“道”最是執着,也最是包容,想來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不得不說,豪姬不會是能在這裡搞事多年的老鬼,智商還是在線的,一眼就看出了說服顧秋的方法。
可以說,但凡她遇到的是幼年時期的顧秋,她的話就成功了。
“呵,阻人道途?這倒是提醒我了。”
聞言,青年扯出了一抹微笑,看着像是被說服的樣子。
此話一出,娅的神色微變正要開口,被身邊的夏冬青拉住,見此豪姬心下一喜,就要接着開口。
但顧秋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窖。
“我之生平,最重大道,汝等存在,阻我道心,當可伏誅。”
顧秋的話看着拗口,但意思很明确,邏輯很通暢。
他修道,道心至上。
生在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活着的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轉生之時可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幼子,他能活着長大,一方面是天道偏愛,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有那麼一群人的存在給那個年代絕望的人們心中點亮了一絲光明,讓他們内心的善被喚醒,他才平平安安的活着長大。
這是他欠下的因果,也是所有被那些人護着的人們欠下的因果。
縱使那些前仆後繼的先人們是自願的,是因為心中懷着對這片土地,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熱愛去做出的本能,但他們護下了自己的同胞,為後世開辟了盛世,這是不應忘記的事實。
他是其中一個。
承此恩情,理應償還因果。
既然如此,完成他們的執念,讓他們得以寬慰,便是他改為之事。
不然道心蒙塵。
他說的風輕雲淡,眉眼已經染上了殺伐肅穆。
蕭肅殺念向在場的神鬼人魔昭示他的決心,在場的幾個聽見的,沒有一個人會認為他在開玩笑,也沒有一個會認為他做不到。
話已至此,顧秋也不再多說,開始直接動手。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直挂在他脖子上充當裝飾品的珍珠吊墜。
一直被當挂件的法器感應到主人的心情變化,急着獻殷勤似的散出幽邃的暗芒。
幽光黑沉,像是一個小型黑洞點,将周圍的光都扭曲吸收。
随着光芒被吸收,圍上來的鬼魂停止了鬼嘯,放棄了攻擊四人的行為,雙手循着生前的本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神情痛苦,在三人眼前上演了一副群像版本的名畫《呐喊》,生動形象的很。
對于這個變故,顧秋本人也是意外的。
‘這個吊墜……是蘭希忘了,還是平樂故意的?’
對于宴平樂的性格有着充分了解的青年來說,他更傾向後者。
畢竟那可是能和樂子神情趣相投的半身,無論出現什麼操作,隻要放在宴平樂身上,都顯得十分合情合理起來。
剛好把吊墜封印到顧秋能承受控制的範圍什麼的,祂完全做得出來。
仙氣十足的青年盯着那顆珠子,就這樣站在一群鬼魂面前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現在還是凡胎□□,用的話,他也要硬抗一下污染和天道的排斥,以他的靈魂強度來說,這倒是沒什麼問題啦。
但對付一個豪姬,用三杼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糾結片刻,顧秋最終還是把正要結印的手收了回來,就這麼看着這顆沒什麼存在感的法器在有限的自由裡盡情發揮。
沒辦法,顧秋超度的手段不算多。
一種是七星魯王墓裡的那一種,但那個方法實在不适用于這些滞留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被人弄得破破爛爛,執念如影随形的靈魂,想要把他們溫和的超度,就隻能化解執念。
偏偏,他又在自家人的靈魂裡感受到除了解脫之物最深刻的願望就是讓害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他總的來說還是一枚遵紀守法的新青年,刑訊和折磨人什麼的,顧秋着實是沒有任何經驗。
那就沒辦法了,隻能用連他自己都覺得難受的方法了。
出自克魯斯三柱神的禮物由其神力鑄就,不可避免的沾染到神系的恐怖污染力,那效果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要知道,雖然這個吊墜對于顧秋來說有跟沒有一個樣,但那是以顧秋異于常人的認知和能力來算的,這對别人來說可就不是這樣了。
這個吊墜的殺傷力可比顧秋這個清醒且有理智的大活人大的多。
那殺傷力能有多大,具體可以參考一下娅和夏冬青的反應。
兩個扶着趙吏的人眼看着原本的危機被一顆珠子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忍不住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珠子上。
然而,克魯蘇神系是不可直視的。
這措不及防的一看,可不就出事了嘛。
當他們看着那顆懸浮在顧秋胸前的珠子,過了不一會兒,就開始頭暈目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原本想說的話都忘記了。
清明的思緒變得渾渾噩噩,耳邊一瞬間響起了無數絮語呢喃,一種古怪的惡心感帶動了軀殼生理性的寒毛卓豎,不可言喻的恐懼和絕望直沖腦門,兩個智慧生命的腦子險些當場宕機了。
“閉眼。”
見此,聽見鬼魂後面傳來崩潰嘶吼之聲把目光放在那邊的顧秋分了一絲注意力過去,出口的提醒道。
兩個人被驚醒後下意識的聽從了顧秋的話,心驚之餘連忙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這才沒有陷入其中。
“不可能!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力量!你明明是.......”
豪姬痛苦的想要封閉無感,驚慌不已的開口,後面的字卻再也開不了口了。
見自己人雖然心有餘悸但沒什麼大問題,圍攻的鬼魂也在珠子的強制下安靜了下來,青年也沒有管豪姬怨毒的眼神,就這麼安靜的看着。
作為吊墜的唯一宿主,顧秋就算沒有此前的記憶,他也大緻知道吊墜的能力,但這次他是真的很不高興了。
所以他不但沒有制止,甚至在行動上很任性的放任了珍珠的做法,由着珠子開始自我發揮。
某些人啊,不要看他平時笑容燦爛就以為他真的不會殺人,就前期來說,某人的就是一個在毀滅人類的邊緣徘徊不定的瘋批。
可怕的是,他曾經真的付諸過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真的有那個能力,并且隻差最後一步就能成為這個世界最大的黑幕。
顧秋,一款看上去溫其如玉,悲天憫人,實際上喜怒無常,任性到不行的大型人間殺器。
這位近些年來修身養性,被身邊人不斷的耳提面命,總算把自己的注意力從成為人類關底大boss那裡轉移到科研上的大殺器隻是看着嘶吼聲嘎然而陷入寂靜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