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兩隊人的内心是何等的暴躁,外界的情況不會因為他們的意志而轉移。
随着時間的流失,天地逐暗,江色漸沉。
随着時間流逝,江岸上,一身虔信的祭司搖動權杖,風鈴之聲淩淩清清,卻響徹整個江面,在每一個村民耳邊輕輕拂過,讓他們的神情越發狂熱肅穆。
“叮當。”
悠悠揚揚的一聲下,無數人如同牽線木偶同時伏地,眼含虔誠深深叩首。
随即,古老的鐘磬之聲在江心響起,有風自生,攜清音來,台上人聞聲起祭舞。
少女端坐于高台上,皓腕交疊自膝擡,翻轉懸眉掐蓮印,一點微光生花蕊,引渡暗沉天光色。
十指纖纖綻花開,左牽而上拂華彩,右引乃下承葳蕤,合十凝一掩光明,高台緣始化塵埃。
展臂震袖高台消,馮虛禦風衣袂揚。
此時此際,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唯餘一人捧明光翩然而立。
萬衆期待間,突然意外橫生。
立于半空之上的少女手握明光,停駐了身形,阖上的眼眸遲遲沒有睜開,似是發現了什麼,偏頭“望着”七人所在的方向,又似是在透過他們看向某個未知的的存在。
“嗯?”
見少女久久不動,一旁靜觀的祭司蹙起眉,微微睜大眼睛直直看向空無一物的空地,鋒銳的目光紮讓被“看的”呼吸一滞的幾人猶如芒刺在背。
在祭司正欲出手之際,天降驚雷,撕開了沉暗暗的天幕。
江面上風起水湧,分分合合的漩渦倏然凝聚,化作傾覆一切的大浪滾滾而來。
天地威壓與時劇增,仿佛神明之怒席卷而來,強大如祭司也在威壓之中深深俯首以期神明息怒,隻有少女不為所動的閉着眼睛,任由勁浪起落,直逼江岸。
防護罩之中,頂着沉重威壓勉強穩住表情的七人頓覺不妙,收斂心神,極速思考。
不管此刻他們心裡有多麼的想要刀了域主,現實就是,倒計時快要結束了,必須要做出相對來說比較正确的反應。
按照這個威壓程度,一旦倒計時結束,保護罩消失,其他人暫不考慮,一旦那蘊含神明之怒的滔天巨浪傾覆而下,他們絕對撐不了多久。
起碼得讓那個少女繼續祭祀事宜或者暫停安穩的儀式,平息“神明之怒”。
“我們的出現被算成打斷祭典的一種了。”
看着偏頭“看着”他們的少女和已經颔首彎腰準備起身的祭司,莫離的臉上越發的凝重。
衆人感受着那随着倒計時而越發沉凝的氣息,一時之間以為自己重回了當年的大戰,面對的就是仿佛無敵的域主。
想起那慘烈的域外戰場,一時之間具是沉默了起來。
在高階副本,倒計時保護罩的唯一用處就是讓任務者能過一下前情,稍微商量一下對策的樣子,屏蔽的效果不如七階及以前來的完全,實力太強是可以察覺不對的。
換句話來說,祭司沒發現不對勁,但這位少女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到來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少女的實力和位格,恐怕遠在那位祭司之上。
但這是不應當出現的。
強行讓自己掙脫了陰影的莫離在自己的記憶宮殿裡轉了一圈,看着那深處的血色大門,收斂了思緒,在它的旁邊開辟了新的空間。
這并非他們慣性思維的結果,而是規則至高無上。
依照域外空間的隐形規則有一條是,涉及到祭祀,無論是人是物,無論對于祭品的稱呼有多麼的高大上,那些都隻是祭品。
而祭司,卻是代表神明眷顧,甚至可以看作神明在人間的部分意志的存在。
假使,那真的是域外空間承認的規則而不是有心人的算計,這位祭司真的是神明認可的存在的代行人的話。
那麼,無可例外。
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州摩擦着指骨,讓自己努力忽視剛剛那道充滿着毀滅和死寂之氣的驚雷。
雖然都是智者定位,但他不像莫離,有着複雜宏偉的記憶宮殿,他隻給自己建了一個圖書館。
有着鬥獸場的圖書館。
他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在江面上那合于一個的巨大的漩渦,漩渦之中隐隐約約散發着晦澀不明的氣息,好似有什麼不可名狀之物的影子于其中興風作浪。
“看來當務之急,隻能先安撫好那位了。”
被那道突如其來的毀滅之雷吓到的華淩感慨不已,面對這種開場就是殺招的副本,他眼裡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是躍躍欲試的很。
不愧是三個未知的任務,這都還沒開始就危機四伏了。
看這個情況,他們想要這個“神使”的身份,恐怕還得自己把它落實。
“要不要冒險?”
眼見時間不多了,啟南臨意簡言赅得問着現在最緊要的問題。
他緊緊的看着還未擡頭祭司,目光落在了他那抓着權杖的手掌,蒼白的手掌已經青筋暴起。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們選擇要不要成為神使,想辦法被承認是一定的,這一點來說,他們有外挂,不算很難。
但要不要坐實又是一個問題了。
那是兩種方法,各自所需付出的代價,二者不可同一而語。
“穩住就好。”
脫離了各自思維的林州和莫離對視一眼,對自家隊長微微點了點頭,一緻認為不能坐太實,但又不能讓“神明”和祭司太早懷疑。
“神使”這個身份是肯定有坑的,但當務之急,還是得先過了祭司和這位明顯不對勁的少女這關。
他們現在可沒有人能打得過他們,看看那道驚雷就知道了。
啟南臨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拿出了一枚代表“南柯一夢”的玉佩握在手中。
這枚玉佩算是他們以往通關高階副本僅剩不多的高級因果律道具了,應該可以讓少女接受他們神使的身份繼續祭祀,暫時平息“神明”的怒火。
“我們的身份有問題,随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