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着曲調從一開始的歡快急促到後來悲怆嗚咽,就連向來沒心沒肺的蘇聽瀾也不由怔神。
仿佛跟着笛聲看完了一隻靈獸的一生。
妖獸們漸漸沉寂下來,發出了低低的嗚聲,似是安慰同情,又似是無奈歎息,紛紛轉身離去。
姜弈看着妖獸群如潮褪去,這才是三千訣的真正作用嗎……
“羨羨,…羨羨。”
圓白的一言一語仿佛曆曆在耳。
淚水墜在玉笛上,濺開一朵水花。
她的思念恍若得到了回應,玉笛散發出點點微弱的藍白光。
林羨羨被淚模糊了眼,看着那玉笛上緩緩浮現出一團巴掌大的半透明白色獸影。
那雪白的獸影團成一團,睜開眼後看到林羨羨,那黝黑的眼珠子一瞬間仿佛迸發出了光。
它向前伸出毛絨絨的爪子,似乎要像以往那般撲上去抱住她:“羨羨…,好久……”
但顯然爪子穿了過去,獸影看着自己的爪子,露出了彷徨失措的神情,才想起自己已經沒了身體摸不到主人了。
再看到林羨羨淚眼婆娑,顧不上失落,連忙像以前那樣安慰笨拙的開口:“羨羨,别哭。圓白,不疼。不哭…”
林羨羨怔怔地望着獸影笨拙地安慰着她,嘴角自嘲地彎了彎。
已經想念它到出現幻覺了嗎。
她輕聲地回應獸影,生怕太大聲驚散了面前微弱的幻覺。
“嗯,不哭…你走太快了,我都來不及好好抱你。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她聲音帶着哽咽。
說到後面聲調都變了,淚水越發洶湧,即便眼前一片模糊,她也不敢閉一下眼,生怕一錯眼它就消失不見。
蘇聽瀾在一旁打量着圓白,原來這就是神魂的模樣……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
“圓白…平安,…師祖…把圓白…放在…笛子。”圓白有些無措,揣着爪子慢慢說道。
“師祖?”林羨羨張了張嘴。
“嗯。”圓白揣着手點頭。
所以,圓白它一直在,隻是她不知……
師祖為何不告訴她?
當初她要是能早點發現……
她要是能早點重新拿起笛子……
是不是就能早日再見到圓白……
但,她這百年間連再碰一下虛妄的勇氣都沒有。
林羨羨一時失神。
“羨兒,論道大會在即,師祖有話要跟你說。”
“常言道志之難也,不在勝人,在自勝也。”注①
“莫要太執着于成敗,也莫要過于心急。”
“徒孫明白。”
師祖長歎一聲:“你不明白。師祖言下之意,你能替宗門拿到好名次固然皆大歡喜,但若不成,你也無需自責。你爹娘說的那些話無需在意,我們白獸門并不會因一時成敗而興廢,更不會将宗門未來托付在任何一人身上。”
“羨兒,好好想想當初為何成為禦獸師。”
“……”
“原來……”林羨羨一時失神,看着虛妄喃喃自語。
圓白見狀有些擔心的喊道:“羨羨……”
“别擔心,林姐姐她要恢複境界了。”蘇聽瀾大着膽子靠近小聲說道。
“真…的?”圓白聞言眼睛一亮,神情認真地攥緊圓圓的拳頭,“圓白……保護…羨羨!”
“好,一起。”
蘇聽瀾安撫好圓白後正想用神識追蹤看看拐子那邊如何了。
就見結界外一個穿着竹青色長袍的少年邁步而來。
少年的面容看起來與常人沒有什麼不同,隻是雙耳的位置各長了一對小樹枝生葉,長發披散在肩頭,雙目呆滞地看着姜弈走近。
姜弈無意間回頭時見到少年卻如遭雷劈,他失聲喊道:“小九!”
少年眨了眨眼,緩緩回過神來。
蘇聽瀾疑惑地看着二人,她問道:“你說的弟弟原來是山精啊?”
姜弈屏息輕聲道:“這是我親弟弟。”
親弟弟?
怎麼可能?
這可是山精,由山河之靈和日月精華而生,以天地為父母,根本沒有任何親緣關系。
蘇聽瀾上下打量二人,二人面容的确有相似之處,但這是怎麼回事。